“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没退烧？”杨福说着，走过来要去摸王圆圆的额头。

王圆圆脑子一偏，下意识地躲开了杨福的手。

“没事儿。”王圆圆说着，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见她不说话，杨福也不再追问，关切道：“要是不舒服就给爸爸说。”

王圆圆含糊地应声，目光看着忙碌着的王碧莲，神色复杂。

这是她的母亲，上一世，却从来没有护过她。包括在杨成康和杨福的事情被翻出来之后，她依旧站在他们一边，帮他们掩盖。

她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到底是不是呢。王圆圆不知道，上一世到死她都不知道，那这辈子就问问她吧。

自己对她来说，还是不是小时候那个被当做宝贝的女儿。

“圆圆，多吃些。”杨成康温柔地说着，顺便夹了一块儿土豆片放王圆圆的碗里：“你看看你的小身板，风一吹就能吹飞了。”

王圆圆看着碗里放着的土豆片，转头，看着杨成康。目光直直地看着杨成康。

她不记得上一次认真看这个继兄是什么时候了，但一定是在她受到伤害之前。因为从此之后，她再不敢正视别人，就像是干了坏事被抓的坏孩子，目光畏缩躲闪，也再没有认真看面前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

大大的眼睛，看着单纯极了，里面带着笑意。整齐洁白的牙齿，皮肤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比常人更加黝黑。

这样一看，多干净可爱的男孩子呀。

本来以为可以平静面对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的人和事，可在看到杨成康的那一瞬，浓浓的厌恶和仇恨浮上心头。

要是平常自己给圆圆这样讲话，她肯定是笑弯了眼，但刚才那平静的沉郁的目光看着自己，让杨成康心底有些发毛。

“圆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他关切地问道。

王圆圆没应声，她挑着糊了玉米面的米饭，放进嘴里，死死地咬着。听着杨成康的声音，正想挤出笑意说没事儿，突然心头一阵恶心，丢下饭碗就跑到门外使劲儿地呕了起来。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

“看样子是不是病还没好？”杨福担忧地道，放下碗跟上去。拍着王圆圆的背：“这是怎么回事儿呀，圆圆哪里不舒服给爸爸说。”

王圆圆本来是干呕，当杨福的手拍在自己背上时，胃里翻腾更加厉害了，一股脑儿将本就没吃多少的东西吐得个一干二净。

“这还越来越严重了。”杨福说着，磕了磕军绿布鞋上的泥垢：“我再带圆圆去李医生那儿瞧瞧。”

“哪儿就用那么着急。”还坐在桌边的王碧莲反驳道：“小孩儿，生病不是正常么，落个水而已，看也看了，睡两天就好了。”动不动就看医生，一看，就是钱。家里可没有那么多闲钱天天看病的。

要不是不知道的，这样一看肯定会觉得杨福才是王圆圆的生父，后头坐着的王碧莲是后妈。

“好吧。”杨福听着王碧莲的话，迟疑着开口说道，然后站在一边拍着王圆圆的背。

王圆圆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实在没有吐了的，才停下呕吐。就算这样，也还不停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