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的碧绿渐渐退出，血红的眼也显出了清澈的模样；那雪白的脸露出了轻轻的笑容；只是可惜的是，那稀薄的睡衣换上了连衣裙，再也看不到那若隐若现的曲线了！

此刻，李莲身上泛着银光。

“去过了？”

常生无力地微笑，轻轻问道。

“恩！”

李莲点头。

“汤没喝？”

常生继续问。

“没！喝了还能找得到你？”

李莲微笑！

“哈哈……我常生命不该绝啊！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常生缓了换神，从地上爬起来，趔趔趄趄的走到白面书生的面前。

“告诉我，你是谁？”

此刻的白面书生伏在地上，丝毫没有的当时的神气，他望了望李莲，一脸惊恐。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常生在白面书生面前根本没有还击之力，可是这个白面书生却奈何不了李莲的女鬼之怨的撕扯；而李莲在常生的地狱烈焰面前那就是个菜——环环相扣，甚是精彩。

“智慧之源，地域之炼，永远都是水火难容——我是四殿阎王的鬼吏：白面弱水！四殿和六殿一个掌管的是教学，一个掌管的刑狱；一个身怀弱水轻柔，一个身怀烈火刚劲；一个追求理想自由，一个崇尚暴力约束：两殿历来都是争锋相对，势同水火！阎罗殿本来包罗万象，求同存异，本该无可厚非；可是，阎老六频频僭越，已经让阎罗殿的其他阎王有所察觉。恐怕，后面血雨腥风，会给四界苍生造成莫大的灾难和动荡！”

白面弱水，果然是充满智慧的名字！智慧如水，坦荡开怀，流动清新。

常生倒是对这个白面书生产生了莫名的敬意，他尊重智慧，尊重自由；从内心上，他更中意这智慧阎罗殿。

可是，人已入江湖，身不能由己！

“人类后面都灭亡了，不该出手么？”

常生曾经跟着阎老六看到人类的未来，那里成了蚂蚁和老鼠等小个体生命的天下。

“哈哈……世间万物，必然一头是生，另一头是灭；倘若容不下毁灭，何来天下苍生？”

书生果然是书生，那话里有话，听得常生连连点头不已，但是又一脸疑惑。

惨淡的笑容，无奈的思虑，一看就是个饱经沧桑的智慧之人。

虽然是书生，但是他并不文弱。

“让世界变得更美好，有错吗？”

常生见过战争的残酷，人们如同蝼蚁偷生，他虽然认为白面书生说的都对，但是在这个惩恶扬善这点上，他是支持阎老六出手的。

“你太幼稚了！人有人法，鬼有鬼律！十殿阎王个个把触角伸到人间，那还有人类的空间吗？”

白面书生眼神犀利，目光如炬，盯着疑惑的常生，继续说道：

“至于你看到的末日景象，人类已经历经多次……救，是徒劳的！”

白面书生闭上眼睛，深深的叹息。

常生无言以对。

在白面弱水面前，他所能理解的角度，还远远不够。

常生不能明白，到什么样的地步，人类只能用灭亡才能新生；到什么时候，只有灭亡，才是唯一不得已的选择？

真的非要到不破不立的地步么？真的只有毁灭一个选择么？

这让他想起了父母悲哀的婚姻！在常生才十岁的时候，父母已经貌合神离……常生敏感，脆弱，无助，他很害怕，很恐惧家庭的破碎；每天在父母面前强颜欢笑，祈求一家的和谐。可是，后来发展到日夜争吵，肢体冲突，最后不得不走向破裂！

他们离婚了！常生却平静了——他这才明白，当有些东西破碎了，勉强支撑在一起，它后面会破碎得更彻底；离婚，对一个破碎的家庭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情到深处，常生闭上双目，强忍着汹涌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