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邹灵凌搪塞道,“我···我刚才睡觉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床头敲我床板,但是我起身又没看见有人,我明明把门窗都锁好的,因为我有强迫症,睡前一定要把门窗锁好才放心睡觉的!”
本华伦不出声,在邹灵凌说完后,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床板。
杜若却立刻慌了神,“你听到敲床声?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啊,我之前也有这种经历的,就是在快要睡着的那一刻,就听到有一些古怪的声音,专家说那是人体入睡前的一种自我防御意识,一种临床体验来的。”
邹灵凌辩道:“但是,我听得很清楚啊,不像是错觉,声音很真实的!就在床头那边,咚咚两声,我醒后,自己也在床头敲了两下,和之前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但看得本华伦在检查完床板后,神情甚是不安,杜若急道:“华伦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说啊!”
本华伦也搞不懂状况,咬了咬牙,心想,这个邹灵凌肯定还有其他事情没有说出来。于是就装傻晃了晃身子,笑说:“无他,洒家多疑了,要是怕再听到敲床声,睡时把灯火留着便是了。”
“可是我刚刚睡觉的时候还是白天啊!”邹灵凌不安道。
本华伦稽语:“你把门窗锁死,自然想进的进不来,但想出的也出不去。”
“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在我锁门前就有人在我房间了?!”邹灵凌一下就吓得自个儿打了个冷颤。
“莫惊慌,洒家不是这层意思。莫多虑,自然能安寝。”本华伦笑说,接着转移话题,“杜姑娘,你刚不说说要替洒家买些新衣吗,现已落黑,时不待我,一同出发吧。”
杜若看了一下手机时钟,点头道:“哦7点了,快吧,买完衣服顺道买些快餐。哦对了,回来还得把地拖干净,你看你把水倒的一地都是。”
眼看杜若和本华伦就要走出门口,邹灵凌急切地拖住杜若,说:“啊若,你搞什么啊,你没觉得有问题吗?”
杜若挤眉弄眼地说:“有什么问题,我不过是和他去买衣服而已,你想多了。”
“我不是说这个。”邹灵凌急的跳起来,“那个本华伦啊!你不觉得他有问题?说了一半又不说的,肯定藏着东西不说,他肯定知道我为什么会听到敲床声的!”
本华伦两手一摊,“洒家不知啊!”
杜若安慰道:“行了行了,我的瓷娃娃,别闹了,刚都说了,只不过是一种临入睡前的应激反应,就像膝跳反应,是你太紧张了,别想太多了,本华伦都说没事了,你放轻松点哈,乖~等会若姐姐买你喜欢吃的烧肉回来好不好?”
“我不!”邹灵凌一脚跺地,撒野道,然后怀着怨恨地瞪着本华伦。
闹了好一会,邹灵凌还是委屈地扁着嘴,说这个不愿那个不肯的,死活不让杜若走。扯着杜若的袖子东晃西摇,像小孩子跟父母闹脾气似的,又是狂摇头,又是猛跺脚。杜若无招,只好把她也带出街去,哄她说到街上买棉花糖给她吃。
而本华伦却一直一言不发,像个木头似的,只微笑着伫立在门前,看她俩耍花枪,也看出了问题。
虽然看出,但没道破,心知杜若喜欢邹灵凌的本华伦,很清楚杜若平时不会这般讨好别人。
三人最后还是一同出街,来到福州热闹的街市。刚过元旦,正值晚上7点半,霓虹灿烂的街道上,华灯初上,好一番繁华的节日气氛。
此时福州的一座大桥对岸,烟花梭梭盛开,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花火。缤纷多彩的烟花,瞬间吸引住了邹灵凌的注意,她跑到桥上人行道边,开心地指着烟花,跟桥上的人们一起喧哗。
趁邹灵凌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杜若靠近本华伦身边,侧头低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洒家知道甚么?”本华伦笑回。
“别装了,你知道灵凌为什么会听到敲床声,对吧?”
“洒家何时说过知道?”
杜若生气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装了,我明白你不想直接说出来,怕伤害到灵凌,那你可以私底下告诉我啊。你肯定知道的,宋朝那时也有类似的事吗?”
“有。”本华伦正色回道。
“那到底是什么回事啊,你快说啊!”
本华伦看着烟花,悠悠道:“不一而定,视听者而定,听者要是心安,便逢凶化吉;听者要是心疑,积虑成疾也。”
杜若不解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能用现代话说吗?能说人话吗?”
本华伦笑了笑,“别想太多,该来就总会来,想也没用,再说,洒家也不知道是甚么,入睡前所听,多是自警···也就是自己的警觉太敏锐,是邹姑娘神经蹦太紧了,她最近丧父···她最近父亲离世了,心情有些不安,有些躁动,睡前听到奇怪的声音,也难免,莫较真,便能放过自己,心安者,自得也。”
杜若心想,本华伦说的也有道理,可能是邹灵凌自己心里闷了很多事,再加上她有怪病,父亲又刚过世,胡思乱想间睡觉,听到一些怪声也是正常的,也就不追问了。
而后,两人不再争辩,只静静地抬头看着烟花。桥边的烟花,怵一声升空,然后轰一声绽放,点亮了冷冷的夜空。蓝的、绿的、红的、黄的、一团团烟花如泼漆一样,洒得夜空到处都是。一团团光彩,争奇斗艳地绽开,此起彼伏,光彩四溢,然后慢慢像流星般滑下,坠出一道道白色烟痕。
看着本华伦眼睛里倒映出的烟花,如此清澈坦然,杜若觉得他应该没掖着什么事情,也松了口气,说:“我小时候看的烟花,有一种炸开后,有很多小雨伞落下来的,我和哥哥就会在烟花点完后,去捡小雨伞,看谁捡得多···”说着说着,想到自己哥哥现在身在牢中,看不到这时美景,有些伤感,不忍打扰气氛,于是就转开话题,“怎么样?这烟花你之前没见过吧?美不美?”
本华伦叹道:“烟花虽美,不及人之美。”
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得杜若不禁为之一震。杜若以为他在赞自己长得漂亮,脸庞一下子唰的红了,心砰砰地跳,乱了话语:“你···你···你之前···见过烟花吗?你···不是应该···很好奇才对吗?”
“洒家之前见过。”本华伦仍镇静说道。
三人站在两边,邹灵凌站在桥上,杜若和本华伦站在桥边,伴着吵杂的人群,素然悠闲。清潺的河流,倒映出此时的烟花,阵阵闪烁,如筵席摆宴,齐聚闲客。看烟花的人们言笑晏晏,你我依偎,汇出一片欢乐。
然而本华伦看着看着,却触景生情,泪湿眼眶,握紧拳头自言自语道:“湘君,洒家对不住你···”
还在暗暗欣喜的杜若,害羞地低头微笑,没注意听本华伦说话,加上烟花的炸开声干扰,没听清本华伦说什么,只知道本华伦刚刚确实有说话了,以为又是说了些肉麻的话,就踮脚靠到本华伦身上,问:“你刚说什么?”
本华伦偷偷擦去泪水,“没什么,走罢,烟花何时不能看,时候不早了,快去买些新衣吧。”
“好哒~”杜若甜蜜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