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荷》第一季《演火品天》第三卷:九婴乱水
第八十三章:反间计中计(二)
那道声音,不再恍惚,不再粘牙。
而是坚贞不阿。
本华伦不禁为之一振,原以为要失望了,却没想到她转态如此之快。
“你决定?”本华伦还有点不信地问。
邹灵凌明皓正视他,道:“决定!”
本华伦吁了一口长气,一拍手起身道:“妙哉,枉矢南流,天将大变,星象扑朔迷离不可测,谁是英雄谁是盏夫尤不知,乱世造豪杰!望星熙警人觉世,洒家敬佩你邹氏的豪气!”
后又觉邹灵凌听不明白,便想辩:“邹姑娘,枉矢是···”
“我知道是什么。”邹灵凌却抢道。
本华伦眯眼思疑:“你知道?枉矢是罕见···”
“枉矢是罕见的星象,稍纵即逝,它的出现预示着动荡,我知道,我也看到了那颗枉矢星。”
邹灵凌快速回道。
本华伦大惊,心想:此女子,怎一时痴一时智的?
还没反应过来,邹灵凌就说:“你不用再跟我解释那么多了,在我父亲死后,我老早就开始在查你了。包括我和你见面的第一次,不是偶遇,是我在找你。你真以为我父亲刚死,我就这么巧在那里见到你,然后带你回收容所?现在你还觉得我的演技比南茜差吗?”
本华伦一惊:“你···那你为何还问如此多的问题?”
邹灵凌双手插袋,好一副英姿,“我只是看你会不会把事情说出来,没想到你嘴巴收得那么紧。刚才听你这么一说,觉得加入藏魂阁还真的不是个坏主意,所以,我也不装了,直接跟你说清楚好了。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本华伦不敢相信,这么个弱态的女子,竟有这么重的城府心机,但他也算到了其中一点,便矜收慌态,道。
“在服装店那时,洒家为了能让杜若买裁缝机,答应了杜若两个条件,一是要教杜若功夫,二是要与你和睦相处。你可记得,后洒家说,还会有第三个条件?如今总算出来了。”(见第38章:平剧就该耍花枪(三))
邹灵凌的神态有些拘谨,却言:“我知道你的占星术很厉害,你别再在我面前装,省口气吧你,看你已经又冷又饿又有伤的了,留口气暖肚吧你。”
“呵~”本华伦笑道,“你观人入微,察事似神,洒家自见你第一天便知你非喽啰。能反间商惠来的,只得你一人可胜任。”
“你别跟我浪费口水,我只问你,我的条件,你答不答应,不答应你就自己再去找别人做藏魂阁的卧底!”邹灵凌谨言。
本华伦这才看清她的面目,当然不敢轻易承诺:“你先道出条件来。”
“教我占星术!”
“怪了。”本华伦心想,这个条件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居然是个不禁要的条件。
教她占星术,完全不影响局面。更何况她本来就已经这么聪明,不用他教,自学也能学到不少,只是时间的问题。
“行。”本华伦答道。
“好,走吧。”邹灵凌也爽快回话。
“何去?”
邹灵凌面无表情:“回去杜若那里,我会跟杜若说,我姑妈给我找了份新的好工作,待遇方面样样都很好,但是要去到外地远方,要很久一段时间不能和她会面,而且新工作的地点是个山区,不能和她经常联系,你只管配合我演就行。走。”
本华伦被她这一番铺计吓到了,没料到她竟然能这么快就想了个完美的计划来。
也没说话,就低着头跟邹灵凌行路回去。
路上,邹灵凌打了一个电话。本华伦却没在意去听,一直在细细寻思着,为何邹灵凌会转变得这么快,有种完全不合逻辑的感觉。
两人回到公寓,杜若看到他们两个都安全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忍不住摊手把两人抱住。
邹灵凌强颜欢笑,迎合杜若的热情。本华伦忍痛不喊,任由她拥抱的手磨蹭着那道被南茜划出的伤口。
一人抱二人,只得一人真开心,另两个各自有心算,尴尬得面觑。
后两个小时,简单得就像一家子。
杜若用心下厨,煮了餐丰盛却不美味的晚餐。饭间本华伦把南茜为何掳走自己,又怎么从藏徒手上逃出的过程,当作开玩笑地说了出来。邹灵凌等都吃完了饭后,才开始深情地演说。
“啊若,我刚才回去收容所,我姑妈跟我说,要我去山区支教,那里有个代课教师空缺,每月有一万多的补贴呢!三个月后就转正,但是要明天就去哦!”
“真的?可是···这么赶?”杜若喜问。
“真的啊。”邹灵凌巧笑,“可是只有一个名额,本来想带上你的,我姑妈不答应,说只能让我一个去,不能带别人。所以···没办法啊,而且山区那边信号不好,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和你联系呢。但是等我工作稳定了,我会经常回来找你玩的···你帮我转告褚舞好吗?因为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现在估计她餐厅那边也忙,没空跟她说。”
“可以啊!没问题,我明天帮你转告她,这是个好消息啊!太好了,我们瓷娃娃有份稳定的工作了!”
杜若才说完,看到同个饭桌的本华伦一副苦恼的样子,便问:“华伦哥?你怎么了?灵凌她有新工作了,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本华伦侧侧头,只简道:“没甚么,吃得太饱了。”
“咚咚~”
此时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杜若去应门,门外那人却说是找邹灵凌的。
“哦,是我的包裹。”邹灵凌笑说,然后从那人手中接过包裹,签了个名,又向杜若解释说,“我刚订的快递,是明天出行要用的必需品。”
杜若信以为真,大喜道:“想不到瓷娃娃你都准备好了呢!长大了哦!”
“嘻嘻。”邹灵凌螓首冲她一笑。
本华伦有点演不下去,越演越是心绞,起身道了句“时候不早了,灵凌明天还要早起,洒家也奔波了一天,各自休息吧!”
说完,本华伦就回房去了。
杜若和邹灵凌又聊了会,也觉困,便都回房就寝。
夜,悄悄的,随着时间,带着思念,在流沙时逝中,像沉淀下来的残渣一样,灰灰地静下。
车啸声没了,狗吠声没了,娃啼哭声没了,工坊机械声没了,连思念的声音,都没了。
思念是什么声?
大概是,展御每晚凝视儿子照片那样的,阎虹闭眼开眼都期待着奇迹那样的,南茜的泪打落在信纸上那样的,本华伦再度沉默那样的,无法奏响却能绕梁三周的声音。
本华伦睡不下心,坐了起来,再一次复盘着,和邹灵凌相处的日子里,有哪些疑点能论证邹灵凌的说法。
他始终不能接受,邹灵凌那番话。
他不相信,邹灵凌是有预谋地去结交他。
因为他一直觉得,邹灵凌就是偶然出现,不是有预谋的,很简单,很单纯,不染阴谋。
但邹灵凌那番话却很在理。
偶然是无法用证据证实的,只有预谋可以。
月光略过一层迷雾,洒在本华伦那张麻木了的脸上,似是往今雷同。
本华伦哀叹一口气,便找来一张白纸,提笔在纸上写了十六个字。
“吱~~”
开门的声音,却是实实在在地能耳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