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回到房间,到了半夜,想到师门有事,自己遇见李之姝,已应了佛陀之言,就是今后自己与佛门无缘,那也要助师门对付了波斯教和沙陀教,方才压住纷乱的思绪,打坐入定。
第二天一早,便早早起来,结了房钱,牵了坐骑,便要启程。
刚要出门,只见进来一人,乃是相识,正是昔日李之姝裙下之臣,崂山弟子,似乎叫甚史龙田。那人一见净水,大喝一声,也不拔剑,一掌劈来,喝道:“你这佛门败类,天性凉薄之人,把我们小姐害苦了!”
如在往日,净水自会一掌就伤了他,听得他这等相骂,心里一疼,便手下留情,化了他掌力,将他逼开。
那史龙田毫不畏惧,拔出剑来,一招“东海厉波”,一年不见,剑术长进不少,剑风劲然,不失稳健,暗含灵动,他口中骂道:“你这风流和尚,让我们小姐怀上孩子后,居然不闻不问,可算歹毒,让我们小姐无家可归。”
净水听得,眼前几乎一黑,不由得一个踉跄,这下出手便不知轻重,右手一指弹出,将那史龙田长剑弹飞,插入木柱之中。
史龙田双掌一摆,又扑了上来,净水双手一抖,拿住他左手,掌上使力,史龙田便动弹不得。
净水道:“你胡说什么?谁说那孩子是我的?那不是方教主遗腹子吗?”
史龙田骂道:“你这贼秃,还要赖账,方教主死了一年多了,能有遗腹子。你武功高强,今天就把我和小姐杀了灭口,便不会再有人说你的丑事。”
净水再也支持不住,踉踉跄跄,退了三步方才站定。佛陀之言,原是如此,自己竟然有了孩子,一时不知是喜是悲。这时院中围了不少人,听说这和尚居然让女人怀孕后遗弃人家,都骂净水不是人,有几人便上前要揍净水。
只听一人道:“你们不准打他,是我自己勾引他的,他也不知道我怀孕了。”那几人听得这等言语,面面相觑,便不再上前。
只见李之姝背了一蓝色包裹,提了一青色包裹,正走下楼来,史龙田忙上前接住。净水心乱如麻,呆在当地,李之姝路过他身边时,他居然双腿发软,站立不住,一跤跌了下去,自从习武一来,那是从未有之事。
待李之姝去了良久,他才慢慢回过神来,想到李之姝怀着自己的孩子,不知是甚滋味,又想到师门恩重,自己如何抛舍得下,自己如何应对,还是向师父禀告才是。他与玄灵名为师徒,实为父子情分,遇到这等事,便第一个想到师父。
他决定继续骑马东下,走了半个时辰,只见前面两人相候,正是李之姝和史龙田。
史龙田高声道:“净水,李小姐为了你这孩子,跟二爷闹翻,流落江湖,你就不管吗?”
李之姝道:“龙田,别说这些了。”
史龙田道:“为什么不说,当日二爷逼你打掉孩子,为此差点杀了你,你自己跑了出来,这和尚居然当没事人一般。”
李之姝道:“那是我自愿的,不干他事,你别说了。”
史龙田道:“净水,你到底认不认这孩子,跟不跟小姐去?”
净水脸色煞白道:“我先去少林,我……我以后再来找你们。”后面话语,几乎不可闻。
史龙田道:“以后找我们,就看我们还有没有那命。你既然无情,就别以后了,反正你们这些和尚,都是无爹无妈之人,哪还讲人性天性。”
李之姝喝道:“不准再说了,再说你自己走。”
那史龙田闭了口,满脸愤愤不平之色。
李之姝道:“水哥,我也不拖累你,我只问你,你俗家到底姓什么?”当日两人情浓之时,李之姝已经知道净水出身,见净水摇头便道:“那好吧,你从石头上捡来,这孩子就姓石吧!”说罢,调转马头,往南而去,那史龙田连忙跟上。
净水听得李之姝这等言语,一时茫然,对李之姝也不知是恨是爱,想起佛陀之言,自己居然有了孩子,岂能是与佛有缘。心里怅然,呆立半响,往东而去。
这日到了何家斗门村,离杭州已经不远,要过一条小河,净水骑马下到河边沙地,见沙软不好行走,渡船还在对岸,便下马而行,忽然见前面沙滩忽然冒出一块,往自己而来,倒像有人遁地而来,心中暗自警戒,那东西到了自己面前一丈之地,又停了下来。
净水心道:“莫非是什么地下老鼠,在此打洞行走,自己多疑了。”忽然背后气流暗动,宛如长江练功时的江流奔涌袭来,暗道:“不好!”他心念电转,运起护体神功,只感到背后一疼,已被兵器砍中,好在经过这几月的苦练,他护体神功又高了一层,这下内力运转,化了来劲,但还是被来人气劲一撞,站立不稳,只得飞身而起,卸了来劲,他刚起步,只见刚才沙中那物,从沙中飞掠而出,乃是一人,双手抱刀,直刺向自己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