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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玄铁崖上论短长

元丹道:“张县令,盗贼抢了银子先跑,还被人撵上,说明贼人跑不过那义士了,当然这两人中,跑得慢的就是贼人了。你稳当一点,就让他们跑作案到被抓的路程距离就行。”

其他众人也都恍然大悟,都拍掌叫好。

张昆道:“大小姐神明,属下实在惭愧,属下心悦诚服,不是这当官的料,这就去请罪。”

经此一闹,元丹对李之妙佩服不已。在路上,也不对李之妙使脸色看。他看似随遇而安,但还是偷偷运气冲关,慢慢凝聚内力,只是沙陀教的药好是厉害,这几日修炼,也没啥成效,一口真气,还是凝聚不起来。

这日过了阳城,薄山远远在望。

元丹道:“李大小姐,你到底要拿我咋办,你沙陀教要想称霸武林,那就真刀真枪来干就是。”

李之妙道:“你不是总认为我教邪门霸道,这几天看了,知道我教是干啥的吧?”

元丹道:“野心勃勃。”

李之妙道:“至少不是你眼中那个滥杀无辜的邪教了吧!野心勃勃有啥不好?你读书取仕,不也是要出人头地吗?我带你上来,也是为你好;你想你读书取仕,做到太守已是不易,你投入我教,开基立国,做个开国功臣,名扬青史,也不枉大丈夫一生在世,何乐而不为。”

元丹立马站定道:“你李家逆天行事,必定失败。休想打我主意,你不如现在一剑把我杀了。”

身后那人“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喝道:“大胆,敢顶撞小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之妙挥挥手道:“你们先走,我跟帅公子说几句话。”

待两人走远,李之妙道:“帅公子,我是诚心相邀,我李家要恢复祖宗基业,需要公子这样的英雄豪杰相助,我教想要统一武林,非是要称王称霸,作威作福;乃是想统一武林后,挑选武林英豪,组成一支雄兵,纵横天下。公子看我教行为,可有残害百姓之举?”

元丹道:“今天下太平,你李家不可逆潮流而动。我是绝不会投靠你们的,你现在一剑杀了我,不必多费口舌。”

李之妙道:“你先去看看再说,我爹爹他们都是大英雄豪杰,说不定你们说得来。到时你要回去,我一定放你回去。”

元丹见她说最后几句时,轻咬红唇,心道:“只怕到时由不得你!”不由得问道:“待到了山上,你能做得了主?”

李之妙道:“我欠你一命,若救不得你,我还你这条命就是!”

元丹苦笑道:“你是要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啊!”,说完脸上一红,才知这话不能乱说。

却见李之妙双眼放光,盯着自己道:“你愿意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吗?”眼中情意流动,把元丹看的呆了。

李之妙轻声道:“上次天柱山一别,我就….我就……”声音细不可闻。

元丹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已经情根暗种了,见她如此,接不下话。

李之妙红了脸,转过头去,也不再说话。

元丹叹道:“李姑娘,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走不到一起的!”

李之妙回头盯着他道:“你何不加入我们?一起建功立业。”

元丹见她满脸期待之色,慢慢摇头道:“我不会加入的。”

李之妙道:“那你石林不与我们作对,我们也不与你作对,你看行不行?”

元丹苦笑道:“是你们沙陀教在找我们麻烦。”

李之妙道:“这样,我们沙陀教不到石林百里之内,你们石林也不出头找我沙陀教麻烦,你看如何?”

元丹摇头道:“石林成立,乃是匡扶武林正义,除非你沙陀教不再经营武林,否则你我难以相容。”

李之妙道:“你不是找死吗?林剑仙再厉害,也不过一年寿命,你当真不要命了?”

元丹道:“我辈行事,但求义之所在,岂能计较自身得失。”

李之妙见他满脸刚毅之色,当日他力斗““飞天神魔””之时,也是这表情,不由一阵心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元丹掏出手帕,递给她,李之妙用手帕捂住脸庞,催马赶路。那两个沙陀弟子见大小姐前行,忙回来押送元丹,将元丹蒙了双眼。

到了山脚,才揭开元丹蒙眼纱巾只见一队沙陀骑兵在前迎接,当前一人,劲装打扮,柳叶眉,鹅蛋脸,长得也还不俗,是个女人。

元丹见李之妙见了那女人脸色一沉,十分不喜,那女人下马行礼道:“属下张晓啼奉教主之命,特来相迎大小姐。”

李之妙哼了一声,向元丹招手道:“你跟紧了我。”

张晓啼道:“教主有令,着小姐三箭宫相见。石林来人,先交与属下看管,明日教主再传令召见。”

李之妙哼道:“我带回来的人,你别管。”当下扬鞭,带了元丹前行,上山之后,道路越来越陡,来到一处险峻处,元丹吸了一口凉气,那山道居然是从一块巨石上过去,巨石两边是万丈悬崖,最窄处不过一尺宽,对面一石砌寨门,门上写有“鲫鱼背”三字。

元丹心里一动:“华山险处,名唤‘鲤鱼背’,这里名曰‘鲫鱼背’,那也是险要之地了。”他解开手帕之后,仔细记住地形,以便日后有用。

寨门后山路陡峭,乃是在山壁上开除的石梯,人马只能缓缓上行,过了这段山路,其它道路倒也好走,过了两处峡谷,再走半个时辰,一条大道出现在眼前

元丹只见大道旁十步一哨,都是些黑衣大汉把守,守卫森严,前面百来步石梯,宽约一丈,高十来丈,石梯尽处,一高大牌楼,巍峨耸立。李之妙半年未回,这下快马加鞭,元丹紧紧跟上。到了牌楼下,元丹看那牌楼,只见那牌楼乃是五楼形式,五间六柱,间柱冲天而立,十分巍峨壮观,比双河镇国师牌楼还气派了几分。

李之妙见他对牌楼感兴趣,也停了下来。只听元丹念道:“‘圣皇出李家,太平唯大唐。’好大的口气!”

只见旁边一块大青石,上面刻有一诗,诗云:“大唐盛世今如何,胡虏列边忧患多,忍看中原未一统,赵宋偏安成蹉跎;安得雄兵卷八方,钩连如此破山河,靖清海内成一统,再唱秦王破阵乐。”旁边题有李复国名字。

元丹心道:“李复国好大口气。此人反心外露,竟然公然题反诗于此。”

李之妙怕他说出不中听的话来,牵了他马缰绳道:“走吧!”

元丹跃过牌楼,只见牌楼后面好大一片场地,右手边当前一楼,楼名“南望楼”,再后边一亭,名曰“亚子亭”,左手边尽处,有一高台,名曰“点将台”,看来这广场乃是操练兵马所用,广场尽处,悬崖高耸,怕有三十来丈高。悬崖岩石青黑如铁,正中写有“玄铁崖”三个鎏金大字。那悬崖下的卫士见大小姐来了,已经摇铃示意,元丹站在崖下,几乎看不见山顶,只见从云中吊下来个箩筐,那箩筐好大,装得下五六人,张晓啼先进箩筐,扶稳箩筐,打开竹门,请两人进去。

元丹见她不正眼看张晓啼一眼,也不多说一句话,暗自奇怪。只听叽里咕噜声响,箩筐慢慢升起,往悬崖上面而去。在看广场之上,就是那几匹马,都变成兔子大小一般,那些卫士,如同老鼠大小。

到了崖顶,豁然开朗,上面是块小平地,方圆百丈,后面山势平缓,一股泉水从山脚流下,在平地西侧形成一池塘,六月时节,荷花盛开;平地上有三座庙堂,也是十分巍峨。

元丹心道:“如此险要之地,修建如此建筑,这李家也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怪不得他家贪恋权力,如此爱享受,没得权力,如何使得!”

正自瞎想,只听李之妙道:“闻三叔,你还没出发?”只见一人,面如冠玉,白衣纶巾,挥动鹅毛羽扇,缓步从一殿中出来。元丹爱读史书,心中道:“这人肯定喜欢诸葛亮,想学他的样。难道他就是沙陀教的军师闻过?”

那人笑道:“大小姐,这半年出去,可长了见识?听说你今天回来,我也上来见教主一面,到时一起出发。这位就是石林弟子了?”

李之妙道:“正是,这位就是林剑仙传人,石林帅元丹。帅公子,这是我教闻军师。”

帅元丹抱拳施礼,以后辈之礼拜见闻过。

闻过笑道:“大小姐,听闻慕容三世家折损了不少人手,都与石林有关,你还带了他来,不怕教主一巴掌拍死了他?”

李之妙听他言语,想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面上一红道:“闻三叔,这人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到时可得帮我一帮。”

闻过笑道:“教主喜欢少年英雄,他若入得我教,那些旧事都是小事一桩,如若不然,只怕难讲了。”几人边讲边行,已经到了一座大殿前,上书“三箭宫”。

只听一个清亮的声音道:“妙儿回来了!嗯,我看这半年哪,你武功可没得长进。”话音未落,门口出来一人,长相浓眉大眼,国字脸,天庭饱满,穿的湖州长衫,儒生打扮。如不是他口称李之妙为“妙儿”,元丹几乎不敢相信他就是名震天下的沙陀教主。

李之妙奔上前去,挽住父亲的胳膊,笑道:“爹爹,我给你请了一位少年英雄回来,你可得好好待人家,不要吓唬人家。”

李复国回过头来,盯住元丹,元丹见他目光莹润,太阳穴与常人无异,知道他也已经打通任督二脉,脚步也如常人一般,听不出内力深浅,心道:“这人名列天下四高手之中,绝非幸至。”他不愿坠了石林体面,与李复国目光对视。

对视一会后,元丹抱拳道:“武林后辈,石林弟子帅元丹拜见李教主。”

李复国哈哈笑道:“一剑重伤孙小飞,三剑能伤老拓跋,算得上少年英雄,我很喜欢。来吧,进殿奉茶,客人来了,哪能待在室外!”

李之妙见父亲喜欢,心里暗喜,牵了元丹衣袖,让他进屋,他怕元丹倔脾气发作,与父亲硬来。

李复国见了女儿动作,心里一紧,暗道:“妙儿骄傲异常,对这少年不同寻常,别有什么心思。”回头一看,只见女儿眼中喜色流动,满面春风,暗叫不好。

五人进屋分宾主坐定,仆人献上茶来。

李之妙道:“爹爹,哥哥还没出来?又在闭关修炼吗?”

李复国笑道:“你只见外面有少年英雄,不知你哥哥也长进不小。”

闻过笑道:“大小姐,你不知道,少爷这半年武功精进,教主本来上月就出关的,为了陪少爷,教主又陪他闭关一月,教主前日才破关出来,少爷还有几天才能出来。”

李复国笑道:“如不是这件大事牵连,我也不会提前出关,好在他现在基础已牢,也不用我整日相陪了。妙儿,你哥哥与你一起学的,他现在已经开始领悟姑婆的武功,你现在与他可相差越来越大了。”

李之妙吐了吐舌头道:“姑婆偏心眼,只传男不传女。”

李复国笑骂道:“胡说八道,你姑婆最喜欢你,我们这当侄子的都不准到她面前去,只准你们兄妹前去,还对你们不好啊!”

闻过笑道:“老姑奶奶这武功有了传人,可喜可贺啊。”

李之妙道:“这里有客人,咱们别只聊自己的事啊!”

李复国道:“帅公子远来是客,本来不应当冷落。只是我听闻帅公子对我教有些误会,只道我教残忍好杀,为祸江湖;今天难得请得帅公子玉趾前来,就让公子看看我们如何行事,也让你自己做个判断。帅公子觉得如何?”

元丹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心道:“我且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啥?”当下点头称是。

李复国道:“今日也不妨明言,我沙陀李家,本是帝皇后裔,乃以匡扶李唐社稷为重,我李家创立沙陀教,征伐武林,非是想当什么武林盟主,乃是要团结武林,建立不世之功勋,这节公子勿要把我教当成一般武林门派,否则难以理解我教之作为。”

元丹听李之妙说过,也不诧异,当下静默无语。

李复国道:“今天下大势,辽、宋、夏、吐蕃、大理五国鼎立,宋之疆土,仅在古中原,不足我盛唐一半疆域,更可恨的是,失了燕云十六州,契丹占据战略主动,想要进攻便可跃马而进,西北夏国也居高临下,大宋形势危急。不想朝廷苟安,居然以金帛去买和平,岂不是自取败亡之道。今看似天下太平,实则危机四伏,赵家非是中兴汉族之主,我当可取而代之。军师你来说说武林形势。”

闻过道:“当今武林,沙陀、少林、丐帮三派鼎立,东南弥勒教兴盛,根基尚浅,也不足为虑。少林五十年前一战,伤筋动骨,至今还未恢复元气,丐帮人数虽众,但高手不足,放眼天下,唯我沙陀,才有领袖武林的实力。我沙陀统一武林,以武林好手,训练一支雄兵,待天下有变,便可一举而定江山。帅公子,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当此时。”

元丹也不应声,闻过只道已经说动了元丹心思,向李复国使了个眼色。

李复国道:“帅公子饱读诗书,胸有大才,况且武功高强,正是我教所需人才,以公子才能,我教职位,君可自取,它日我教取得天下,你我即可名扬青史,又可共享荣华富贵,如何?”

元丹摇头道:“小生不才,也知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赵宋立国百年,历经四代君主,也都算得上创业守城有道之君;我自幼读书有训,当报效朝廷,乃是报效当今朝廷,可不是造反。”说完双眼盯住房顶,也不搭理其余人。

李复国哼了一声。

闻过道:“帅公子此言差矣,我当日读书习武,也是公子这般想法,后来游历江湖,见朝廷重文轻武,武备松弛,何故,赵宋朝廷为一己之私,怕武将夺权,乃重文轻武;重文轻武,免了里面的祸患,可对江山社稷不利。赵宋如是有道,历经三代,为何不能收复北方国土,如何让西北疆土分裂!君看盛唐,历经两世,就击败突厥,平定北方。有道无道,一比便知。今教主雄才大略,他若执掌中原,志在恢复盛唐,自然是我中原之福,汉人之福。”

元丹道:“一派胡言。”

李复国勃然变色道:“公子当我无胆量杀石林传人吗?”

闻过忙道:“教主息怒,想当日我与教主也是争辩多日,才领悟教主之意的,公子才来,也不急在一时。”

李复国笑道:“也是,朝廷虚假宣讲已久,帅公子一时半会也转不过弯来。那咱们不谈天下大势,只谈武林大事。”

语音未落,值守弟子来报,江南慕容、黔州上官、大理司马前来觐见。

李复国高兴道:“快请快请,兄弟们也是多年未见了。”

只见慕容飞剑、慕容飞云父子,上官克难、上官小仙父女、司马明、司马照兄弟到了。

六人参拜教主后落座,见元丹在座,都十分诧异。

李复国道:“兄弟们近来辛苦。上官兄弟剑伤未愈,明日就不要去了。开国受伤,不知恢复得如何?”

慕容飞剑道:“二爷剑伤,已经好了大半,有胡长老妙手圣医在,望教主无虑。属下无能,遇到那林飞雪,不能走得三招两式,有违教主所托,请教主责罚。”

李复国道:“都不成料想这剑仙在世,别说你们,我们在座之人,谁是他敌手,这不是你们之过。只是三天后大战,大家当打起精神,这是我教江湖定鼎之战,不可轻视。”

除元丹外,其余人都起身领命,齐声道:“定鼎之战,当尽全力。”

元丹听他们几次说到大事,不知他们要征伐何门派,当下低头静思,忽然明白,暗道不好。

慕容飞剑道:“林飞雪重出江湖,再建石林,自是针对我教,属下直言,本教非老姑奶奶不能对付,只是老姑奶奶封剑江湖,如何是好?”

闻过道:“慕容兄不必过虑,慕容兄在虞山和夷陵见过林飞雪,也知他病入膏肓,他自己也说,寿命不足一年,怕他何来!此其一;何况他肺上病重,不能远行,这次之事,他本已不知,断不会插手,此其二;手下来报,林飞雪每七日在双河镇上购药,剂量一次比一次重,我派人将药渣送给胡长老看了,胡长老推定,林飞雪挨不过今年年底,咱们又何惧他来!”

除元丹外,其余人尽皆大喜。

元丹冷冷道:“少林这些年来,不问武林中事,李教主自诩为天下苍生着想,这要拿佛门祭旗,又作何解释?”

李复国道:“你从何得知?”

元丹不答,慕容飞剑豁然站起道:“教主,属下听闻这人已得林飞雪真传,日后必是我教大患,还望教主早作打算。”

闻过笑道:“帅公子果然聪明,从‘三日’两字就可推断我教将要袭击少林,当真了得,怪不得大小姐大力举荐,要教主收他入教,果然眼光独到。”

慕容飞剑听得大小姐举荐元丹入教,吃了一惊,心道:“军师指点于我,别得罪了大小姐,教主素来喜欢英雄,这人到时入了我教,身份地位当远高于我,我不可鲁莽,且听教主示下。”

元丹心里也是吃惊不已,他听闻“三日”,推想距离三日之遥的武林大派,当是少林,况且自己在中原遇到拓跋寿等人,当不是巧合。不想这闻过好是厉害,竟然推算出自己所思,当真如孔明一般,能掐会算?

李复国道:“把帅公子请进后堂,帅公子,你如归顺本教,言语一声,我亲来请罪,咱们一起上少林。过了今晚,明日公子还是不愿合作,明日一早,我就用公子项上人头祭旗,带下去!”

那张晓啼前来,押了元丹下去。

慕容飞剑道:“教主,想那少林,高手不少,咱们伤了二爷,上官二弟也未痊愈,我二弟也去了,咱们此去少林,可有胜算?”

闻过道:“大家放心,少林高手,不过方丈悟心通而已,教主对他,已有计较。那般若堂悟广,非左护法之敌,菩提院悟济,右护法挡得,达摩院悟明,也不足虑,戒律堂悟空,慕容兄弟要当心。其余玄字辈,不足为虑。众位兄弟,我教五长老,还有数十帮派,当对付得了那少林的徒子徒孙。”

慕容飞剑等见他安排布置妥当,放下心来。

却听上官小仙道:“少林与武林交游不少,且俗家弟子高手不少,只怕还有其它高手在少林,横生枝节,且少林有罗汉大阵,不好对付。”

闻过笑道:“左右护法前去登封,就是监视少林,摸清少林底细。少林罗汉大阵,区区百零八人,岂是我乌鸦兵之敌。何况我们还留有后手。”

李复国笑道:“军师已经谋划妥当,各位无虑,对了,多年不见,我备了一桌,大家边喝边谈。”

李之妙见父亲对元丹动了杀心,心里焦急,但又脱不开身。况且闻过看出了自己心思,自己耍小动作,怕是难以瞒过,且等待机会,当下装作高高兴兴模样,一同去了。

大家分主次坐下,李复国举杯道:“这第一杯酒,多谢众兄弟出生入死,方有我沙陀教今日。”一饮而尽,众人也饮了。

李复国端起第二杯道:“慕容二弟,为我教捐躯,在下十分心痛,慕容世家,为我沙陀教立有大功,当日慕容先祖,九死一生,远赴西域,建立奇功,可我等竟然未能护得慕容二弟周全,实在有愧,我这第二杯酒敬慕容二弟。”将酒撒向地面,众人也泼酒于地,祭奠慕容聪。

李复国端起第三杯酒道:“这第三杯酒,乃是拜托各位,少林大战,必当取胜,拜托了。”他一饮而尽,众人陪了。

待大家吃了几口菜,李之妙端起酒杯道:“各位叔叔,兄弟姐妹,我这半年来,蒙各位支持,表示感谢,我干了这杯。对了,闻三叔不善饮酒,就别喝了。”

闻过见她欢颜笑语,对元丹之事不是非常挂念,现在还劝自己少饮酒,当是心里没有小九九了。

酒过三巡,众人就自己两两相碰,三世家常年在外,都来敬教主、军师的酒,闻过不善饮酒,喝得十来杯,就酒意上涌,见李之妙也是满面通红,也差不多了,心里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值守弟子低声来报,原来为了攻打少林,西域坛铁战率领座下一百骠骑,已经到了,铁战来后,安置好一百骠骑,自己准备上崖来领命。

李之妙闻言大喜,见军师闻过已经伏在桌上,慕容飞剑正在敬父亲酒,当下走到父亲旁边,低声道:“爹爹,西域坛铁战前来觐见,他远来辛苦,我去接他上崖。”

李复国见女儿颇能待人接物,很是高兴,点头应了。

过了一炷香功夫,只见一铁塔大汉进得屋来,拜见教主和军师,正是铁战。

李复国道:“大小姐呢?她来接你,怎么不与她一同进来?”

铁战道:“启禀教主,属下没见到大小姐啊!”

李复国道:“糟了,这丫头干傻事了。快发讯号,不准任何人下山。”闻过也被惊醒,闻言大惊,立刻发号施令,拦截李之妙、元丹二人。

众人来到崖边,询问值守卫士,果然李之妙、元丹二人已经下山。

闻过道:“帅元丹身中‘松筋弛骨丸’,一时半会解不了毒,大小姐带了累赘,跑不快,咱们追。”

元丹被张晓啼带进铁牢,知道事情凶险,也不敢分心,只盼能多凝聚点丹田之气,到时出其不意,看有没有逃生机会,因此打坐入定,搬运周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人道:“打开牢门。”却是李之妙的声音。

元丹丹田之气,不过凝聚了一丝丝,暗暗叫苦。

却见李之妙走进房来,解开自己穴道,拉起自己就走,见他背上背了自己的定西剑,还有自己的褡裢,心中一动道:“难道她当真敢来救我?”

李之妙带元丹来到崖边,命令值守卫士放下一箩筐,吊铁战上崖,然后自己与元丹坐了另外一箩筐下崖,两人匍匐于框底,两框半空相遇,铁战也没看见两人。

崖下守卫见大小姐亲来,牵来两人的马,李之妙知道铁战一进屋,自己的诡计就会被识破,果然两人刚下石梯,就见后面讯号四起,乃是命人阻挡捉拿自己。她见讯号一站接一站,远远传到前面,前面铁战一百铁骑正在前面,可如何是好?

元丹道:“李姑娘,多蒙搭救,在下感激不尽,你解了我毒,自己去吧,不用再管我。”

李之妙道:“哼,你以为这毒一时半会就解了,别啰嗦,咱们走这边。”

元丹见她带自己往西南而去,心下起疑,但想她熟悉地形,当下紧紧跟了,过不多时,身后马蹄声响,追兵还是到了。

李之妙道:“这是解药,现在别服,等会有空服了,这是你的宝剑和东西,收好了。”元丹接过褡裢,不由得大喜,掏出“牛魔神丹”,按“地里佛”所说,放在鼻尖猛闻。只觉一股清凉之气,从丹田升起,继而弥漫全身,那“松筋弛骨丸”之毒,慢慢开解。

两人坐骑,多日跋涉,疲顿不堪,李复国坐骑,乃是生力军,慢慢逼近。

元丹正在马上运气,却见李之妙跃下马来,来抱自己下马,不由得面上一红,李之妙抱下元丹,猛拍两掌,击在两匹马屁股上,两马吃痛,往前奔去。

李之妙抱起元丹,运起轻功,往山上而去,元丹正在运气关头,任由她抱住。

这“牛魔神丹”好不灵验,元丹深吸几口气,体内之毒就无影无踪,他任督二脉已通,这下搬运一周,内力贯通,已经复原。见李之妙还紧抱自己往山上疾奔,不由得笑道:“李大小姐,没事了,我可以自己走了。”

李之妙一路狂奔,听他忽然说话,吓了一跳,忙道:“我们马上就到,过了这里,就有人保护我们了,他们就不敢来了。”

元丹只道她用马引开追兵,然后逃到山里来隐蔽,不想是这里还有人可以庇护。

果然再奔得几步,李之妙放下元丹,嘘了一口气道:“终于到了,我得去找个救兵。”

元丹定睛看时,只见月色依稀,一块大石,立在半坡上,上面三个红色大字,异常醒目,乃是“杀无赦”三字,大石右下角画了一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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