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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石林旧事

元丹道:“你们李家,不会是还想恢复祖宗基业吧?”

只见李之妙盯着自己,两眼寒光,想必自己说到了她家的秘密。

元丹道:“你们李家,如不是想恢复祖宗基业,何必在西南、东南、中原到处培植势力?如只想称霸武林,也用不着这样费事。你这样看我,无非就是我说穿了你家的秘密罢了。只是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家现在出来在江湖上生事,不久就会被世人所知。只是你家生不逢时,只会是空梦一场,注定失败。”

李之妙大怒道:“你虽救我一命,但也不要随便教训人。我家的事成不成,也不是你看得准的。”

元丹叹道:“哎,李大小姐,我是良药苦口啊,沙陀李家,最好的机会被错过了,当年你家祖宗李亚子建立后唐,一统北方,本来大好机会,可以一统天下,可惜后来昏庸,丧失大好机会。现在大宋立国近百年,天下已定,人心思稳,当今圣上虽不是太祖、太宗那样的开疆拓土之主,但也算是守成之主,我说你李家生不逢时,非是乱说。”

李之妙道:“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从孤儿寡母中夺取天下,得国不正,并且重文轻武,历经百年,战力松弛,日后必生大乱,到时的天下,还不知谁家的呢?你看西北李元昊,立国为夏,大宋还不是拿他毫无办法,哼,国土分裂,辱灭祖宗,这也是守成之主?”

元丹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但现在天下太平,你家为了自己一家之事,要陷天下百姓于战火之中吗?”

李之妙道:“欲成大事,岂能居于小节!帅公子,你熟读史书,哪个开国的帝王将相,不是在累累白骨上建立的功绩!”

元丹见她李家权欲熏心,难以劝解,当下不再多言。

李之妙道:“帅公子,这是我家秘密,你还是不要宣讲的好,只怕我家知道后,容不得你。”

帅元丹哼道:“就这点心胸度量,还想争夺天下!”

两人言不投机,再也无话可说。

元丹走到洞口朝外坐下,说道:“你到里面去睡,我在洞口守着。”将几段大树枝投入火中,以便洞内也能暖和。李之妙依言进去,两人不再言语,都打坐入睡。

李之妙的伤药倒是灵验,第二天一早,帅元丹左肩已经无事,左腿也好了大半,只要不太使劲用力,便如寻常一般,走路骑马毫无影响。他与李之妙言语不和,又怕李开国前来,决定一早上山。

帅元丹道:“李大小姐,在下先告辞了。”

李之妙道:“帅公子,我们明天会上天柱薛家来,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护得公子周全,但其他人我可护不得,到时你别骂我心狠手辣。”

元丹也不回答,作揖一别,他一别之后,也不回头,扬长而去,他见李之妙已到天柱,只怕她手下也快到了,不敢耽搁,出来牵了坐骑,往山上而去。依照林飞雪所言,往半山腰薛家大院而去,石洞离薛家大院倒是不远,一个多时辰后就到了。

只见朱门紧闭,帅元丹扣了门环,才有一个男仆打开门,开了一条缝,问帅元丹何事。

帅元丹道:“晚辈奉虞山林师祖之命,前来拜见薛大爷、薛二爷,还请通报。”

那仆人慌忙去了,只听院内声音嘈杂,只听一人高声道:“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冒充表叔的徒孙,活得不耐烦了。”只听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当前一人,须发斑白,双目炯炯有声,右边一人,与薛道士倒是十分相像,只是岁数大了点,当是薛二爷了。右边一人,却是一个少女,满头小辫,却是相识,正是在青城山上没来由抽了元丹一鞭子的少女,芜湖道上也曾见过,后面还有三个年轻子弟。

那少女道:“好啊,原来是你,你果然不是好人,竟然跑到这里来行骗了,还敢冒充林老前辈的徒孙。”

那薛二爷大喝一声道:“小崽子,找死来了。”一掌劈下。那正中老者喝道:“二弟,不可鲁莽!”伸出右拳,架开薛二爷。

帅元丹见他这掌迅捷异常,掌风凌厉,十分厉害。那老者的一招,随随便便,实则是用了劈、勾、捞,用力恰当,轻轻巧巧化了薛二爷的掌力。

那少女道:“大表叔,这人我认识,不是武林中人,现在跑来,多半是敌人派来的。”

那老者正是薛家老大薛天柱,他沉声问道:“这位秀才,你这‘定南剑’从何而来?”

帅元丹道:“在下帅元丹,双河镇石林帅家后辈,奉林祖师之命,有要事相商。”

薛天柱见这‘定南剑’乃是林飞剑家传之物,这帅元丹腰上另外一把,怕是‘定西剑’了,这两把剑,乃是两家信物,当下右手一摆道:“帅公子请。”当下众人回到屋里坐定,帅元丹以后辈之礼参见。

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青城老掌门张大侠的后裔,名唤张茜,论辈分与帅元丹同辈,张家与薛家通婚,薛天柱的姑姑正是张茜的祖母。当日青城蒙难之时,张茜恰好有事下山,躲过一劫,她后来知晓了石林之事,知道峨眉无力解决,就到天柱来了,请几位长辈出山相助青城。不想薛道士常在江湖上行走,对慕容家起了疑心,已经到太湖去了,没想到一去,竟成永别,薛天柱综合张茜和老三所说,知道此事重大,恐怕不是一家一派的事,乃是事关武林,想到老三此去太湖,必上虞山,到时回来后再作商量,不想近几日天柱山上来了些不明人物,只怕是针对薛家来的,这时帅元丹前来,才生出这些误会。听得帅元丹之言,才知武林中有如此变故,李家明日就会前来。

薛天柱道:“咱们人口不多,让大家抓紧收拾,少带些东西,多带些经书秘籍,今天下午,吃完午饭就出发。”薛家三兄弟,薛道士未婚,薛天柱只有一子,老二薛天山有两子,人倒是不多,一共九人;当下一起动手,套了一辆马车,供两位夫人乘坐,其余的轻装简从,薛天柱兄弟携带包裹,装了经书。吃了午饭,七马一车。下山而来,申时时分,到了潜山,薛天柱带了马车进城而去,带两位夫人投奔娘家去,过了一个时辰,薛天柱方才回来,一行七人,快马加鞭西行,傍晚时分,到了太湖,进城歇了,天刚蒙蒙亮,又骑马上路,帅元丹腿伤过了这几天,已经痊愈。

下午未时,到了青石镇,七人刚出镇,只见前面百来人,十余骑马,拦住去路,右边一人肩扛大旗,上书“飞龙帮”三个鎏金大字。

薛天山上前抱拳道:“在下天柱薛家,路过贵地,因身有要事,未能拜访飞龙帮石帮主,多有失礼,见谅见谅。”

只听正中一匹青色大马的满脸横肉的大汉道:“在下就是石清远,忝为飞龙帮帮主,在下与薛家也没啥仇怨恩情,只是奉二爷之命,请薛家众人留下,二爷马上就到。”

薛天柱心里一惊:“这飞龙帮也投了李家,李家果然势力不小,这飞龙帮也不是啥名门正派,石清远也不是多厉害,不用与他讲交情。”

薛天柱拔出长剑道:“石帮主,在下身有要事,请帮主借道。”

只见石清远右手一挥,那百来人都拔出兵刃,分成十队,拦在路中。

薛天柱纵马扬剑,直取石清远。其余六人,见薛天柱动手,都拔剑而上,冲入敌阵。

帅元丹知道张茜武功较低,跟在她身后相护。

石清远使的是一根两尺长的钢鞭,走的刚猛之路,看来是少林支派。他知道自己不是薛天柱之敌,自己只是延误对手行程就可,挥舞钢鞭,守住全身,他臂力雄厚,钢鞭飞舞,倒颇有威势。

薛天柱率先接战,长剑一伸,伸入钢鞭中,反手一挑,立刻破了石清远的鞭影,石清远却不退让,大喝一声,大力劈下,乃是一招“尉迟扣关”,极为刚猛,薛天柱长剑顺势滑下,点中石清远手腕内关穴,石清远手腕内关穴被刺中,钢鞭脱手,打中一名手下。

他为人凶悍,失了兵刃,飞身扑来。薛天柱原来还有饶他之心,现在见他不顾性命前来,大喝一声,一剑刺出。

帅元丹见他这剑,内力雄浑,见识拙朴,已得以意驭招剑意,只怕那石清远有性命之忧,果然,把石清远双掌被长剑穿过,薛天柱再也不留情,反手刺下,刺中石清远丹田。

飞龙帮众人见帮主殒命,军心顿时散了,见其余几人来势汹汹,都不敢阻拦。七人纵马而过,知道李开国已经从后追来,不敢耽搁,立刻纵马疾奔。元丹心细,顺手牵了石清远的马,七人八骑,一路过了横车镇,只见前面一队人马,也有百十来人。

薛天柱在前,见这些人穿得破破烂烂,倒是像丐帮弟子,只见当前一人,身披五袋,果然是丐帮弟子。

薛天柱抱拳道:“在下天柱薛家,有幸见识丐帮英雄。”

他心里暗惊:“难道堂堂丐帮,竟然也被李家收服了?”

只见那身披五个口袋的丐帮弟子道:“在下丐帮黄石分舵陈大春,拜见薛大侠,听闻沙陀教为难各位,在下特来相帮,请薛大侠放心西去,我等在这里相候那沙陀教,丐帮倒要会会这沙陀教。”右手一挥,身后丐帮弟子让出一条路来。

薛天柱等人连忙下马,拜谢陈大春。

薛天柱道:“多谢陈舵主援手,只是敌人来势甚强,舵主不可力敌。”

陈大春道:“沙陀教为所欲为,祸乱江湖,我丐帮岂能坐视不理,沙陀教到我地盘为恶,在下必当阻止,薛大侠放心西去,那沙陀教纵然厉害,我丐帮数万弟子,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几个分舵,已经知悉此事,定会支援,帮主现在,想来也得到了消息,自会派人相助,量几个蛮人,也起不了大浪。”

薛天柱见丐帮插手,出来主持公道,量李家现在还不敢得罪丐帮,自己倒是多虑了,当下拜谢而去。众人放下心来,就不再纵马疾奔。傍晚时分,到了鄂州,众人也不进城,准备在路边客栈歇了,明天一早赶路。

众人正在路边饭店吃晚饭,只听后面蹄声得得,听声音有数十匹之多,元丹靠近窗边,仔细看时,当前一人,正是上官克难。

元丹叫道:“敌人来了,快走!”

七人快步出店,刚坐上马背,敌人已经追了上来,领头之人,正是李开国,身后李之妙,还有慕容家四人,上官克难父女,还有五人不认识,这五人乃是带路之人。

薛天柱喝道:“二弟,你我断后。帅公子,你带领大家先去,不可停留!”他把包袱扔给元丹,薛天山也把包袱解了,扔给自己儿子薛道成。两人留后,阻挡追兵。他们听帅元丹说李开国隔空抓剑,知道武功高于自己,因此当机立断,离开天柱山,不想还是在这里被追上了。

七人坐骑一路缓行,已经休息好,李开国等人一路急追,还被丐帮弟子阻拦,现在坐骑已是气喘吁吁,见帅元丹等人要纵马疾奔,自己的坐骑只怕追不上,他当机立断,从马上飞身跃起,喝道:“先抢包裹。”他内力高深,这下从马上跃起,直扑薛天柱,慕容飞剑与上官克难也飞身而起,直扑薛天山,其他人内力不济,轻功不行,难以施展此法,三人势若奔马,半空中拔出长剑,三人都剑术高超,半空跃下,罩住薛天柱两人上半身穴道。

薛天柱大喝一声,长剑翻身刺出,剑势雄浑,他剑法不逊于慕容飞剑,这下以静制动,也是挡得住,他知道几人已是强弩之末,只要自己兄弟这招不被缠住,敌人就再也追不上了,因此出招雄浑,以硬碰硬,不给敌人借力的机会,薛天山如何不知,他性子暴躁,武功也偏于刚猛,因此也是依法实行。

李开国与薛天柱长剑相交,无法破得薛天柱剑招,一声大喝,左掌拍下,薛天柱也是大喝一声,以掌対掌,两人倾尽全力对掌,高下立判,薛天柱“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但也借势推开李开国,李开国也是胸口巨震,他不敢用强,缓缓落下,借机调顺内息,调好内息后要想再追击薛天柱,已不可能。

慕容飞剑心机深沉,他与上官克难同时扑向薛天山,但他内力要高,比上官克难先到,他见薛天柱剑招刚猛,当下以柔克刚,只是他飞身扑上,来势太急,要以柔克刚,委实不易,当下左掌拍出,要借势落下。薛天山长剑一翻,对准慕容飞剑落向,刺向慕容飞剑下腹,慕容飞剑要的就是他变招的时间,当下仰身,挥剑一架,卸了薛天山来招,但左肩已被薛天山长剑扫中,削开一处三寸来长的口子,鲜血飞溅。但经此耽搁,上官克难已经扑到,薛天山武功不及其兄,比慕容飞剑也差了不少,他剑伤慕容飞剑后,来不及撤回,上官克难已经到了,他右剑左掌,扑了下来。

薛天山无法,只得大喝一声,左掌拍出,与上官克难硬对一掌,但已经防不了其长剑,左掌相对之时,左肩已经被长剑刺中,一条左胳膊已经无法指挥,他也知道自己必定受伤,借对掌之力催马前行,敌人一落下地,要想再追就不可能。

慕容飞剑和上官克难对看一眼,双剑掷出,两剑如闪电一般,但毫无声息,此招乃“鸳鸯剑”,去势一公一母,一阴一阳,内力相近,互相抵消刺空之声,直追薛天山后背。薛天山一路狂奔,左肩受伤,右手长剑斜拖,长剑及体之时,才感到后背气流有异,待要招架,已是不及,一代大侠,被双剑贯胸而过,跌下马来而亡。

李开国叹了一口气,虽然连追三日,一路上还斩杀了丐帮黄石分舵副舵主陈长春,伤了陈大春,算是与丐帮结了大仇,不想还是功败垂成,没有夺得经书。

李之妙道:“铁拳帮来信,他们在荆州埋伏,还为我们准备了马匹,咱们坚持一会,换了马再追,当可追上。我已命令长江三蛟沿路阻击和准备马匹,就算他们阻挡不了多久,咱们全力追击,在夷陵当可追上。”

李开国翻身上马,众人又上马追击。

薛天柱带领大家脱离了李开国追击,二弟已经殒命,知道自己受伤不轻,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些人带上石林,他见林飞雪将“定南剑”给帅元丹,还要重建石林,乃是十分看重帅元丹,心中暗思:“我就是拼完我薛家全家,也得助表叔完成心愿,造福天下武林。”他服下疗伤丹药,本来需要打坐疗伤,但形势紧迫,不敢耽搁,催促大家急行。

薛天柱江湖经验丰富,跃马在前,帅元丹在后,一路疾奔,到了荆州,薛天柱知道铁拳帮已经投靠沙陀教,十分惊醒,铁拳帮帮主吴乘风已死,帮中再无高手,原本无虑,但这些人熟悉地形,手段下流,不可不防。

过了荆州,只见前面官道右边一片密林,薛天柱挥手示意大家停下,六人停马,薛天柱见旁边有几丛斑竹,有了计较,吩咐薛道成和张茜去砍了十来根竹子,每根截成三尺来长,吩咐每人备了几根,他与帅元丹各带了十来根。

薛天柱道:“铁拳帮、长江三蛟多半不敢明来阻挡,必会埋伏在旁,咱们也不与他们纠缠,将竹子当投枪用即可。”

他在前带路,离那密林还有十来丈之时,捡起路边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抛入树林。

张茜问道:“大表叔,你看见敌人了?”

薛天柱道:“注意了,这林中无鸟,有埋伏,注意防护马匹。冲!”

他一马当先,左手仗剑,右手持了短竹。

刚到密林处,只见林中箭羽飞出,敌人果然埋伏在林中,六人对这些箭羽到是无虑,主要是防备马匹中箭,敌人武功较低,躲在林中放箭,隔得较远,威力有限,六人缓步过去,人马都无损伤。

那埋伏在林中的敌人急了,从林中冲了出来,想要近距离放箭,六人早有防备,都拔出短竹,当投枪投出,特别是薛天柱和帅元丹,枪法奇准,跑在前面的几个贼人都被短竹贯胸射杀,其余的一窝蜂退回林中。

六人快马加鞭,过了密林。六人不敢歇息,但马匹奔驰几天,都是困顿不已,好在已是四月天气,雨水充沛,植被繁茂,马匹饮水吃草好解决。这下六人缓行,等马匹恢复体力。

过了枝江百里洲,只见前面六七十人在官道上相候,穿着打扮看,乃是丐帮弟子,当前一人,浓眉大眼,十分魁梧,年纪轻轻,看样子不足二十,居然身披七个口袋,要知丐帮长老,一般也不过八袋,此人年纪轻轻,居然身披七个口袋,来历必定不凡,自己咋一点没听说过,他旁边一人,身披六个口袋,四十来岁年纪,短小精干。

那短小精悍的汉子抱拳道:“来人可是天柱薛家,在下丐帮夷陵分舵夏大海,奉帮主之命,在此相候,这位是敝帮张长老,奉帮主之命,前来迎接薛大侠一行。”

薛天柱心里一松,暗道:“丐帮终于出手,刘帮主出手,那李开国岂能占到便宜。嗯,这张长老,想必是刘帮主的弟子了,听闻刘帮主的两个弟子武功了得,是江湖上少见的英雄少年,刘帮主处事公正,这个弟子年纪轻轻就能升任长老,必有不凡本领。”当下跃下马来。

那少年抱拳道:“晚辈张师我,奉家师之命,特来迎接薛大侠。”

薛天柱抱拳道:“多谢张长老和夏舵主拔刀相助,前日蒙贵帮陈舵主相救,还没致谢,还望张长老代我致谢刘老帮主,晚辈日后定当亲来相谢。”当下把五人与丐帮众人介绍了。

张师我道:“同道之人,拔刀相助,薛大侠客气了。晚辈有些话不知当不当问?”

薛天柱道:“张长老客气,尽管问就是。”

张师我道:“陈副舵主听说李开国持强抢夺大侠家传秘籍,打抱不平,与李开国一战,现不幸身死,据我派弟子传信道,杀他乃是李开国手下慕容,此人三招就击杀了陈舵主,他手下慕容武功已经如此,不知李开国又到了何等境界?大侠不知与李开国过招没有,不知其武功如何?”

薛天柱道:“武功深不可测,唯有刘老帮主可当。”

这下群丐震动。

薛天柱缓缓道:“江湖纷传,天下四大高手:‘国师方丈两狐丐’,中原三位,乃是刘老帮主,少林方丈,还有李复国,我看这李开国,不在四人之列,恐怕与汉口李大侠、南少林方丈、弥勒宗方神刀三人不相上下。我只与他拼了一掌,便受了内伤。”

张师我深吸一口气道:“不管此贼武功如何高强,晚辈必手刃此人。”

薛天柱吃了一惊,见他目光凝重,不是不知天高地厚随口豪气之言,仿佛有刻骨仇恨一般。

张师我道:“薛大侠一路西来,这西方有何方神圣,能庇护得了薛大侠?”

薛天柱道:“在下奉林前辈之命,到石林协助帅公子重建石林,林前辈已到石林。”

张师我、夏大海齐声道:“是林老剑仙吗?”

薛天柱点头称是。

张师我道:“想不到林老剑仙还健在,实在是武林之福,林老剑仙恢复石林,可喜可贺,石林重建,那沙陀李家就没几天蹦跳的了。想不到帅兄还是林老前辈看重之人,失礼失礼。”伸手来握。

他刚才见帅元丹年纪较轻,秀才打扮,太阳穴平平,不像高手模样,听薛天柱如此说,半信半疑,伸出手来,表示亲近,也想试试元丹武功。元丹江湖经验不足,见他年纪轻轻,已经是丐帮长老,统帅江湖豪杰,对他也是十分倾慕,毫无防备,伸手迎握。只感到对方虎口内力涌来,十分雄浑,他忙用力一握,内力涌出,只感到手掌剧痛,原来自己内力不及张师我。

张师我试出帅元丹内力深浅,收回内力,晃了几晃道:“今日有幸结识帅兄,十分荣幸,幸会幸会!日后帅兄得林老剑仙指点、栽培,前途无量,日后还望帅兄指点一二。”

帅元丹手掌吃痛,忙道:“张兄客气,张兄武功非凡,名震江湖,在下还得请张兄指点。”

薛天柱哈哈笑道:“江湖上英杰辈出,可喜可贺。只是李开国前来,不可力敌,只盼张长老阻他一阻,他到了石林,自有他好受的。”

张师我笑道:“好,就以薛大侠所言,我阻挡他半天就是。薛大侠远来,马匹已经精疲力竭,这里有几匹马,薛大侠换乘后,可一路到石林,量那李开国也追不上了。薛大侠尽管放心前去,晚辈这就准备会会这李二爷。”

薛天柱见他信心满满,丐帮有备而来,当吃不了亏,当下拜谢而去。

夏大海听薛天柱之言,这李开国武功直追帮主,张长老虽贵为帮主弟子,但要与李开国相比,只怕弱了不少,见他沉眉静思,暗道:“帮主年老,张长老少年老成,这些年建功颇多,大家都说他是未来帮主人选,我不可露了怯意,让他看轻了我。”当下也不发言,静候张师我。

张师我缓缓道:“我们武功不敌,但人数占优,况且我们只是阻敌而已,没必要枉送弟兄们的性命。夏舵主,你让人在前打探准确消息,在恶贼到来之前,命人将草堆堆放路上拦道,然后在柴火中放置毒蛇,只求放翻恶贼坐骑即可。为防止恶贼纵马跳过草堆,在草堆后挖一坑,也放了毒蛇侍候。”

夏大海大喜,连称高招,对这少年长老颇为佩服。当下带领群丐依法施行,不想只过了一个时辰,前面来报,李开国众人已经快到了。那坑挖了不足两尺深,要想陷马,那是不能了。

张师我道:“来不及了,依法实行,然后你带领众弟子到旁边山岗上相候,我在这里会会姑苏慕容,替陈副舵主报仇。”

李开国过了荆州,铁拳帮早已准备好坐骑,他们立刻换了,又加紧追赶,因此也就慢了一个多时辰,正在追赶之时,忽然见前面官道上堆起一人多高的草堆,柴堆中有物蠕蠕而动,十分怪异。他勒马停住,后面众人赶上来,见势奇怪,都驻马不前。

李开国道:“什么人鬼鬼祟祟,敢拦我神龙李二。”他心存戒备,拔出长剑,却不见有人回答。

李之妙道:“二叔,敌人是缓兵之计,多半是想耽搁我们时间。”

李开国点了点头,左手一招,慕容聪仗剑上前,喝道:“什么人捣鬼,江苏慕容可不怕你。”拔出长剑,往草堆中一刺,抽出长剑一看,是一只红颈毒蛇。他退了一步道:“二爷,草堆里有蛇!”

只听一个声音冷冷道:“姑苏慕容!是你杀了我丐帮弟子陈长春吧?”

慕容聪听那声音十分年轻,看来是丐帮弟子在此捣鬼,草堆后面没听见异响,谅无人埋伏,他既已上前,就不好示弱,当下退后几步,纵马疾奔,要越过草堆,为大家摸清道路,扫清障碍。

他武功高强,心思也细,办事比较稳靠,李开国、慕容飞剑也不担心,草堆后面不过一个丐帮少年弟子,当不是慕容聪之敌,最多毒蛇相侵,伤了坐骑而已。

慕容聪倒是谨慎,不敢轻敌,他一跃而过草堆,在草堆之上已经看清,草堆后站了一个年轻人而已,草堆后地面还铺有青草,多半是绊马坑。

果然坐骑落入坑中,还好不深,他正要纵马而起,只见坐骑长嘶,跃出坑来,腿踝处黑血流出,果然坑内有毒蛇。

他坐骑突然暴跳,出乎他以外,他顺势扑向那少年,口中喝道:“卑鄙小贼,看剑。”

他见这人太过年轻,丐帮中不过帮主和几个长老厉害,其余舵主都不咋样,因此起了轻敌之心,他长剑罩定少年上身,左掌挥舞,罩定少年下半身,想要一举击毙那少年。

那少年大喝一声,双掌划了一个半圆,齐掌击出。

慕容聪惊骇道:“降龙十八掌!”

那少年所使,正是“降龙十八掌”的“龙战于野”,招式苍茫浑厚,迎住慕容聪来势,两者以硬碰硬,慕容聪弃剑化掌,与那少年对了双掌,他匆忙弃剑,右掌内力就弱了几分,他本来谨慎,留有防守余地,内力只用了七分,这下内力不到五成,又是仓促之间,立刻受创。只觉对方内力奔涌而来,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出。

张师我出其不意,利用慕容聪轻敌,一掌重伤了他,他对李开国一行痛恨入骨,出手绝不留情,当下又是一招“飞龙在天”,狠狠击下。

慕容聪奋力一档,已经迟了,架开了张师我左掌,被张师我右掌击中,从草堆后飞出。

李开国听见“降龙十八掌”后,知道要遭,立刻纵马上前,准备跃过草堆相救,忽见慕容聪从草堆后飞来,忙伸手接住,一探他脉细,已知无救,他将慕容聪抛给慕容飞剑,跃马过了草堆,又是中了埋伏,坐骑又被毒蛇咬中。

只见一少年,往旁边飞掠而去,只听那少年道:“神龙李开国,武林恶贼,祸乱天下,丐帮张师我,今日先替陈副舵主报仇,今日慕容家的下场,就是你李开国日后的下场。”

李开国大怒,正要赶过去灭了这少年,只听得山岗上笛声一向,草丛中毒蛇爬出,李之妙、慕容飞剑等坐骑受惊,掉头就跑。众人赶紧勒住惊马,李开国见山岗上还有数十丐帮弟子,自己这边出了乱子,也不敢追赶。他大喝一声,运起神功,将中间草堆击出几尺远,连击三掌,理出一条路来。

张师我见他内力如此深厚,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先前听薛天柱议论李开国武功,还有点不信,现在见了,这恶贼果然武功甚高,只怕师父才能对付得了。

李开国面沉似铁,现在失了两骑,还与丐帮结了死仇,不知还是不是继续追下去。

李之妙道:“二叔,这张师我是吴帮主的三弟子,武功甚高,近几年立了大功,已是长老。咱们路上所遇到的阻拦,都是丐帮弟子,吴老帮主远在岳阳,他如要阻拦我们,断不会在后面拦击,就是他要拦击,也不会使这鬼魅伎俩,咱们道行一半,可别功亏一篑。”

李开国狠狠道:“继续追,我到要看看还有啥高手与我为难?”

当下匆匆埋了慕容聪,继续追赶。

过了夷陵,只见长江三蛟牵了十来匹马在道旁相迎,只见鬼龙王、水龙王脸上、腿上有伤,想必是被伤了。

李之妙道:“他们过去多久了?”

鬼龙王道:“不到两个时辰,这是属下备下的快马,马上有清水干粮,二爷此去,当不足半天就可追上。”

李开国挥手一招,众人又换了马,继续追赶。

果然还未到夷陵,只见路边茅店边,系有几匹马,店内靠窗边一人,不是帅元丹是谁?李开国大喜,挥手众人下马,围住茅店大门,心道:“谅你千里逃奔,终于还是落入我手。”

他志得意满,整理好衣衫,伸手弹去身上的灰尘,轻咳一声,度步进店,他心中愤怒,决议杀室内众人泄愤,但猫戏老鼠,先过瘾后再杀。李之妙心中焦急,她见了李开国如此神情,知道这二叔大动杀心,自己曾受帅元丹救命之恩,还未报答,心中这几日,不知怎的,总记起帅元丹斥责自己的神情,心想今日无论如何,也得救了帅元丹,报了所欠的恩情。

她存了此心,靠近门边,往里一瞧,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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