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飞燕那会儿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想来,难道是净觉当时就看出了自己重伤未愈,是拖着病体出来的?
“别小看净觉那小子,他虽然嘴笨,但是心里门清着呢。”
狄飞燕说:“我可不敢小瞧他,你是不知道刚才,他一拳就把那个女杀手给打飞了出去。”
“我提醒过他不要动杀心,我需要她活着。”
陆巡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我没有这么要求净觉,恐怕那一拳就足够把女杀手给打死了。
狄飞燕说:“我最不能小瞧的人是你,你明明完全不懂武功,为什么净觉却偏偏就跟着你呢?”
陆巡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那可是情比金坚,爱比海深,他待我如兄长,长兄之命,他当然得听从咯。”
“那为什么当初在大慈恩寺,你都要死了,救你的人却是我爹,而不是净觉?”
陆巡心里咯噔一下,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他吃坏肚子了,因为拉的太多,睡着了。”
狄飞燕笑道:“这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再彪悍的人也有弱点的。”
“我的确不懂你们男人嘴里所谓的情谊能有多真,但愿你以后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亏心事的时候,也能念着点他对你的好。”
狄飞燕半开着玩笑说着,惹得陆巡也跟着哈哈大笑。
结果没笑几声,就因为后背剧痛而导致他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
“伤得不轻,不过好在是没伤到骨头。”狄飞燕说道。
“我知道,拉我一把。”陆巡痛得冷汗直流。
狄飞燕依言把他拉了起来,陆巡龇牙咧嘴的模样十分滑稽。
“话说回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陆巡问。
“我就不能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陆巡冷笑两声,“骗鬼呢。”
狄飞燕莞尔一笑,却又愁眉不展。
“的确不是,我找你是想告诉你,高钱被杀一案已经完结了。我们是不是一不小心捅了天大的窟窿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出门之前父亲对我说,朝堂上有人针对他提出了一些不好的观点,说他独断专行,全凭自身喜好断案,以至于出现冤假错案,还让无辜之人入牢,有罪之人自杀。”
陆巡当然知道狄飞燕说的是谁,“怎么,柳氏自杀了?”
“嗯,一头撞在地牢的石壁上,衙门认为是因为我爹屡次三番干预他们办案,才让柳氏有了自我了断的机会。”
陆巡不关心衙门的人怎么看,反正自始至终他们也只是这场博弈的棋子,“雷彬呢?有他的消息吗?”
“嗯,我爹下午带着证据去跟他当面对峙了,他承认自己是伪造证据,为的是替柳氏脱罪,后来县令恕他无罪,把他放了。他从县衙离开之后就回自己家里去了。”
“看来我们还不能停下来啊。”
“陆巡,这真的是全部的真相吗?”
陆巡看着狄飞燕清秀的脸说道:“我只能说,这是他们让你父亲看到的真相。”
“谁?他们是谁?”狄飞燕问。
她的父亲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不光是因为高钱的案子,还有朝堂的掣肘。
她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心甘情愿为民做主的好官会被排挤成这个样子。
而且他明明是主动去县衙诉说案情,修改此前自己的判断,还替雷彬洗刷了冤屈,为什么到头来要把柳氏的死怪罪到他的头上。
“他们啊,是群见不得光的鬼。”
陆巡说着,便要起身,不过后背的剧痛让他又是一阵眩晕。
狄飞燕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他恍惚之间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在狄飞燕的惊呼声中,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