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但李不鸣也没什么太好的想法,毕竟婴儿时期胚胎发育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休眠状态,而且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婴儿,在娘胎里也不好做些什么,撑撑小手,翻转个身子,都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娘亲,更是不敢胡来。
每天只是醒来的时候,稍稍微活动一下,脑海里默默有一种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忘却了很多东西,努力想去锻炼一下自己心神,也没什么太好的方法,就是把注意力集中起来。努力想事情,思考追忆自身,如此反复,周而复始,持之以恒。
武祖元年一九九二年,武神纪元零零年。李不鸣出生了。
....
在一个偏远偏僻的小山村,这里绿树成阴,四周青山环绕,景色优美,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邻里和睦,人人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实乃一个世外桃源之地。
然而这里的宁静马上就要被打破了,因为一伙打家劫舍的强盗,已经看上了这个幽静的小山村。为首的贼匪,长着一张国字脸,络腮大胡子,脸上还有一条深深的刀疤。刀疤从左脸边角一直划到右边角边,这样被人朝面门砍上一刀还不死,也不得不说这人确实是命大。
为首的贼匪就是靠着这张脸震慑一方,带领的手下们,无一不服,与人作战,更能让人未战先怯。匪首姓陈,名字已经无人深究了,道上的,都叫他陈三刀。
听说此人原是一小门小派中的不入流弟子,后来犯了些许小事被逐出师门,有上那么一点小功夫小手段,受不了平常老百姓的劳作日子,就落草为寇,当上了贼匪。
因为有一点功夫在身,寻常普通壮年男子就算三五成群一起对上他,也不是他的对手,擅使一把大环铜刀,有点门道,出手狠辣,一般人在他手上走不过三刀,于是就有了陈三刀的匪名。
陈三刀骑着高头大马冲着着身旁一名鼠眉贼眼的猥琐男子喝问道:“刘老三,这穷村破地的,真的有你说的金子银子?!我告诉你,赶了几天的路,来到这穷乡恶水的地方,干粮都吃得差不多了,如果没有收获,你可别怪我的大环铜刀不利索!”
陈三刀说完,抽出背后悬挂着的大环铜刀舞了几下刀花,顿时把猥琐男子刘老三吓得虚汗淋漓,本来已经矮小的身形,更是再缩三分。慌忙应道:“哪敢欺瞒陈大哥您啊,别看这个小山村其貌不扬,实则这里有良田万顷。这一带风调雨顺,官府对这片土地又管顾不上,任由那些愚民自生自灭。而那些愚笨的村民干活卖力,这几年又都是大丰年,所以....”
陈三刀听了猥琐男子的话,感觉有点意思,点了点头。刘老三看到陈三刀脸色暂缓,继续卖力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已经打探过了,这些愚昧的村民存滞不了这么多的粮食,早些日子在大石镇上已经半卖半送了千担大米与府衙,用作边境战备物资,想必现在家家户户定是钱粮富足啊。”
“千担大米?不错...不错,好极...好极。听闻这大石镇府衙的知府颇为公正廉明,倒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官。想来这官家出手阔绰,哪怕半卖半送的千担大米,也定会给不少金子,干了这一票,又能歇好些日子了。哈哈,有功,有功,你刘老三当记一功啊哈哈。”
听闻这其貌不扬的小山村里竟然蕴含着不菲的财富,小小山村又无什么反抗力量,简直就是天降馅饼一般的存在,饶是陈三刀这种见惯风浪懂得隐忍的贼匪头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双长满粗茧的大手,不断的拍打着身旁刘老三的肩膀,以示其内心的满意。
俯视着这小村落,陈三刀心里壕气大发,手里的大刀向前一挥,豪气干云道:“小的们,给我杀,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杀!”
“杀呀,杀呀!”众贼匪皆是亡命之徒,听到陈三刀的吆喝,更是匪气冲天,欢呼着朝眼前的平静小山村杀去。
这个宁静的小山村里生活的都是些与世无争的平凡百姓,可以说是手无寸铁的一些平常人家,就算偶有精壮男子,空有一身蛮力,又如何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贼匪对手呢,结果自是不言而喻。
小小的山村,四面黑烟滚滚,火光冲天,周围弥漫着鲜血的腥味和烧焦的臭味,短短三炷香不到的时间,声息难存。陈三刀和一众贼匪只见个个身上都沾满鲜血,腰间裤袋全都鼓得满满,偶尔露出些许金光银光。
婴孩忘不了,那一张美丽清秀的脸,柔弱中带一些坚强,总是在自己耳边轻轻哼唱,这是他这一辈子的娘,在贼匪屠刀挥砍向自己的那一刹那,不顾一切的把襁褓中的自己护于身下,倒在血泊中,仍微笑的看着自己,轻轻的用手最后轻抚他的脸庞说了一句:“孩子,别怕...”
他也忘不了,那一张平实普通的大脸,脸上带着淳朴笑容,那是他这一辈子的爹,在看到自己妻子孩子躺在血泊中,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于贼人拼命,哪怕是身中数十刀,也俨然不肯松开那贼人喉咙大手。甚至都不知道他爹娘叫什么。婴孩心中恨意难消,拼命的呐喊,发狂的呼啸,结果只能发出“哇哇..哇哇...“的阵阵哭声。
其他贼匪听到这边有动静跑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里也有些震惊。本来都顺风顺水的,没想到还有个弟兄送了命,不禁有点晦气。看着眼前血泊中还有个婴儿在淘淘大哭,心中更是烦闷,手中的大刀刀光凛冽,就要一刀劈下,送他与他爹娘去地府团聚之时。
“住手!”陈三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贼匪的大刀顿时停在了空中,贼匪不明所以的问道:“陈大哥,怎么不让我杀了这小娃啊,你看大柱都让这小娃的爹给害死了。”
“你们懂什么啊!一个婴儿,有知觉么,会怕么,这样一刀宰了他不是便宜他了?就让他在这尸山火海之中,饱受饥饿之苦,要么活活饿死,要么让饿狼分食,或者群鸦啄杀,哈哈哈哈哈,想想是不是很有快感啊,哇哈哈哈哈....”
印着火光阴沉的陈三刀猖狂的笑道。周围的匪首都不由得感到有点不寒而栗,但个个又都猖獗的笑着拊应道:“对对对,陈大哥说的对,陈大哥说的好,这样的手段才能解我们兄弟的一口气!”
陈三刀摆了摆手,也不做停留,喊道“小的们,我们走!”徒留下一片焦土,一片炼狱,便已绝尘而去。
谁也没留意到在这血河火海之中,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愤怒的注视着这一切。或许注意到了,但是谁又会在意,又或者这只是恶趣味余留下的结果呢。
在这一片尸山火海之中,在这么一个百里荒无人烟的地方,一个刚刚出生还没有多久的婴儿,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尸山火海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呢,就算不被饿死,也会让饿狼咬死,被群鸦逐食,只能徒添众贼匪诸多罪恶中又一谈资而已。
这小婴儿正是李不鸣,他才降生于这个世界没有几天,周围的一切都没来得及感受,就遭遇了一场人性灾难,更是背负上了一身血海深仇。
这个世界,看来对我是充满了恶意啊,亲情还没来得及拥抱,便已经永久失去。自己还没出生几天,还没来得及呼吸多几下这个世界的空气,便又快要死去。我好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