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临寒双手抬起抱头,示意自己不会轻举妄动。
果然,先前只听到两个人声......原来是忽略了他吗......方才出湖时没看见他估计是因为他藏在我的视线死角里了吧。
少年低头想道。
邹星幕举着宋朗清暗中递给自己的短剑指着少年的脊背。先前他被少年用石子偷袭时便认出了那是本门“飞蝗石”的手法,随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出手之人乃是“同门”,而师父师妹又还在山里待着,则想要杀死自己的人是谁显然不言而喻了。
对付武当的人邹星幕是无能,但对付同门之人他却是极为熟稔,好歹跟那个师弟一起待了四年,虽然不知道他那个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但对他谨慎小心的作风还是颇为了解的。
于是他在上岸后便选了一个偏僻的死角藏了起来静候他的师弟出现。
现在已然得手,邹星幕恨不能立刻一剑宰了这个险些致自己于死地的“好师弟”,但方才宋朗清离开时秘密传音给他叫他捉活口,虽说也可以先杀了张临寒然后推脱说自己手误,可他并不想因为这种小事便惹得将来的大师兄对他心存芥蒂,所以还是忍住了杀掉少年的冲动。
“师弟,湖水好喝吗?”邹星幕提剑走到张临寒身前,微讽问道。
“还行,味道有点像雪碧,透心凉,师兄你要去尝一点吗?”张临寒认真说道。
邹星幕自然不懂得“雪碧”是何物,也不能明白张临寒那种穿越时间空间的幽默感和白烂话,只道少年是在讽刺自己。
他也不生气,冷冷一笑,一剑过去便在张临寒的胸前划了一道喷洒的血线。
鲜血汩汩流出,张临寒捂着伤口摇摇欲坠,但就是不跪倒,仰天躺下,大量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让他的视野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里记得的满是邹星幕那一张扭曲英俊的脸上得意之极的笑容。
少年昏死过去。
......
莫姗姗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自己被黑暗的湖水包围、吞噬。
她不停地下沉、下沉,永无止境的下沉,不知道要坠落到什么地方,湖面上泛泛的波光离自己越来愈远。
她痛苦地挣扎,手脚并舞,想要靠近那仅剩的光源,但无济于事。
她看到了湖底的鱼,它们都死了;她看到了湖底的草,它们都死了。
它们都在欢呼,都在雀跃,都在无声地跳起舞来。
它们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有一个新同伴啦。
莫姗姗终于意识到了,无尽的坠落,意味着死亡。
死亡是什么?
是再也没法成为天下第一的女侠,是再也见不到山里的爹娘,是再也吃不到好吃的酸梅碎冰,是孤独一人,是大声呼喊也无人回应,是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不......我不要死......
莫姗姗无力地伸出双手,想抓住什么,但掌中总是空空如也。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
莫姗姗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望去,能看见那人的轮廓,就是看不清那人的脸。
那人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拥抱着她,她甚至能听到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声。
温暖,有力。
在暗无天日的湖下,她有点眷恋那人的怀抱。
忽然,嘴唇感到一丝丝暖意。
一口温热的气息仿佛长桥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莫姗姗有点羞,因为她居然有点喜欢那道气息;
莫姗姗有点怒,因为她没想到那人居然如此大胆,直接便亲了上来。
羞归羞,怒归怒,莫姗姗终究是舍不得推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