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坐在中间,临近他左右的位置各有一个空位。
“看来,你带回来了我想要的东西。这种舌头切成薄片,烤起来风味极佳。不过宴会出了一点问题,估计还得饿着肚子等一会儿。”
“我去了多久?”
他抬起右手腕上的暗金色手表看了一眼。
“不到三十分钟,看来你的动作很快。现在正好有时间,需要我给你讲解一下【入侵】的本质?”
“很可惜,先生。我需要先解决自己的问题。我记得,你似乎曾是一位心理学的教授。”
汉尼拔转头正视着坐在自己右侧的余烬,眉头略微翘起。
“这是一个很片面的说法。在我在已经【唯一】道路上的绝大多数个体中,有近乎1/3的汉尼拔都拥有过心理学教授这个职位。”
『唯一』,余烬在心里咀嚼着这个词语。这是一个没有在他脑海中出现的词语,或者说在他脑海中储存的那段片面记忆中没有出现。看来汉尼拔确实比他知道的多得多。
“我可以帮你做一次心理咨询,但我收费很贵。”
余烬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相信有一个叫戴蒙的会很乐意花钱来看这个乐子。”
“嗯?我可跟他不熟。”
“你和你老板不熟?”
“哦。我可是刻意清理过这座城市,这应该没有那些来自地狱的烦人骚扰电话才对。”
“好吧。让我来简单说明一下。他表现出的力量像是某种欲望,而这座城市中的主流力量似乎是某些从心理学概念里刨出来的东西。
人性和兽性?衣服是为了加深自我认知好方便分割吗?
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和地狱相关的元素,但是那个乐子人把我踢到这个地方来,很显然是要看乐子的。这儿有什么乐子,看我们吃饭吗?
说不定他现在就在什么地方,盯着一块小屏幕,用他的金牙大吃大喝。”
“确实,我刚刚说的意外就和他有关系,但我和他是真的不熟。”说完他无奈的看向他的对面,那个空无一物的地方。
“喂,说你呢,听见没。别吃了,戴蒙。宴会的材料都快被你吃完了,虽然那就是个流程,但好歹桌子不能空吧。”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一阵富有食欲的咀嚼声传来,余烬这才注意到这张方桌,一直以来摆的都是4个凳子。而桌子上也堆满了大量的美食。
一瞬之间,各种食物构成的复杂香气,与他们所带来的微微热感都真切地反映在了余烬的感知中。对了,还有那一坨戴蒙。
但是他刚刚的记忆中,却压根没有丝毫的人影,更不要说闻见气味或听到那吧唧嘴的声音,更不要说那显眼的存在。
是的,那是一坨戴蒙。没有上一次见到时的黑色高檐帽和黄金骷髅头手杖。他整个人虽然穿着定制的西装,但是却被弄得满是油污。
胸口紧绷的扣子摇摇欲坠,肚子上的扣子早就已经投降了,任由那白花花的大肚腩倾泻而出。
而那足以让两米高的壮汉余烬都伸展开的椅子,已经被戴蒙挤得满满当当甚至有一种呼哧一下弹射起飞的感觉。
如果说在记忆中寻找什么相似点的话,只有那一口璀璨的金牙和那模糊不清的混沌面庞能够让他看起来有一点点像是个戴蒙。
“这是戴蒙?”余烬语气狐疑。
“这是戴蒙。”拨叔语气平稳。
“几个小时没见,就吃成这样了。看来拔叔你手艺确实很棒。”
“那倒不是。这是一个馋嘴的家伙,用你能够理解的话说。他是【强欲领主 戴蒙】中有关食欲的一小部分。我嫌他烦,平常都无视他。
欲望多种多样,谁知道戴蒙究竟是什么东西?毕竟我只见过几十个不同的戴蒙,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说谎太无趣了。诚实可是绅士的一种美好品质,余烬先生。”
余烬心想。
『这个无视甚至包括物理意义上的,看来汉尼拔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却没有注意到,随着汉尼拔的言语。余烬似乎不由自主的卸下了心防,将内心的想法坦然说出。
“说道这里。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为什么被送过来的。”
“哦,我把你同事宰了。”
“哪位?”
“自称是【秘密恶魔 阿拉斯托】。”
“我得向你普及一些关于地狱的小知识。首先魔鬼和恶魔是两种不同的玩意儿,其次它的能力应该是【谎言】,而并不是所谓的秘密。
很可惜,那是一个很难杀的家伙。至少他在我的手上被戴蒙救走了一次。我并不认为它会这么轻易的死去,说不定又在哪个角落谋划着背刺戴蒙,看来你惹上麻烦了。”
“他跟我签了契约,然后系统执行了。”
“那看来他踢到铁板了。”汉尼拔语气轻快,听到同事的死讯显然令他心情愉悦。
余烬眉头微微一皱,发现了一个关键点。
“戴蒙的那些分身,他们的观点不一样吗?”
“不,那不是分身。那就是他,只不过是一小部分。哦,对了。请记住有关戴蒙的第一法则,当你看到他们之间狗脑子都打出来时,一定要离远一点。说不定周围还有几只戴蒙等着看乐子呢。”
嗝~!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嗝,戴蒙总算是扫净了最后一个盘子里的食物,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平常你用那些小手段,把食物变的凭空消失。嗯,我早就应该混上一点【贪婪】的,这样子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在我眼中藏起来的。”
“可如果你混上贪婪,那你肯定不会用这种能力去找食物,也就不会坐在这里享受大餐了。”
“你说的对!贪婪那个混蛋真的太没意思,哪有什么比吃饭更人快乐的东西。”
吃饱了的戴蒙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昏昏欲睡。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余烬说道。
“你放心咨询吧。这儿的一切消费,有人替你买单。”
“你?”
“怎么可能是我,你身上又没有好吃的,不值得我冒着挨打的风险去贪婪的宝库里偷金币。”说完,他直接不管满桌的狼藉,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汉尼拔眉头紧皱,一副看不惯却打不过的表情。轻轻一个响指,椅子连带着戴蒙瞬间消失不见,桌面重新变得干净整洁。
余烬好奇的伸出手摸了摸,桌子上空无一物,但他心里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空间消失的术法,而是某种更加神秘的力量。
“现在要咨询吗?”
“当然。”
“好了,说说你的症状吧。”
“这和我曾经做过的心理咨询好像有点不太一样。难道不应该从闲谈开始吗?”
“没那么多时间可以磨叽。咨询的本质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探讨心理学。”
“好吧。我想知道我的记忆是否虚假,是否存在,另一个我?”
“懂了,那就你们去聊吧。”
“嗯?”
汉尼拔的语句刚刚落下。在余烬的视野中,除了他坐的凳子,周围的一切都陷入到了一种绝对的黑暗与宁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