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对张健护的食量很佩服：“你这样吃，不怕把你的新肉身撑坏了？”

张健护继续胡吃海塞，胡乱摇了摇头。

他们在分部的食堂里，食堂不大，像个小餐厅，窗明几净。陈忠推开窗看过，窗户可以推开，但是窗外其实是一片黑暗。

服务员，厨师都是鬼魂，高矮胖瘦都有，他们进来之前正在嘻嘻哈哈的聊天。他们一出现就一哄而散，各就各位，专业又热情。

有个小鬼魂，看不清脸，他飘过来，一脸新奇的看着陈忠。

陈忠对他笑了笑。

小鬼魂吓一跳，飘走了。

“别打扰他们的工作。”张健护抽空提醒了一句，继续大吃大喝。

陈忠：“他们也是从地府来的？”

张健护：“生前就是干这行的，死后还想继续干，不愿意去轮回就让他们来了。”

陈忠看这些鬼魂都笑嘻嘻的，医务室里的那两位鬼魂也一样，半透明的身体看起来很柔和，没有攻击性：“还能选择啊，这样也不错啊。”

张健护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别想的太美好。这些人大多一生为善，没有恶因，当然不会有恶果。”

因果论在地府也流行。

“厨师杀鱼肉鸡鸭的，不算为恶？”陈忠想听听张健护的想法。如果是王子开，陈忠基本可以判断，他估计会说那些东西生来就是给人吃的吧。

“没那么严重，功过相抵，几千年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算得上善，阎王爷给了可以自己选择的权利。”张健护放慢吃东西的速度，回答陈忠的话。

陈忠：“也不是谁都可以做选择的。”

张健护点头：“我生前从军，杀过的人不计其数。阎王爷判的时候，我都不怕下十八层地狱了。结果去了特殊部队，抓恶鬼。”

陈忠有些惊讶张健护会和他说这些。

“恶鬼已经不是灵魂，甚至不是灵体。大多生物灵体都算友善，但是恶鬼是比灵体邪恶千百倍的存在。”张健护靠在椅子上，大约是有点吃多了，小男孩的身体到底是有极限的。

“即使是逃逸的灵体。也有称他们是恶灵，不过我们不这样叫。灵体再邪恶，也只是生物的灵魂。”

陈忠看着他，小男孩的脸上有着和年龄完全不符的岁月的痕迹，那是活了长久时间的一种气质。

“世间万恶，人为首。”

空空的餐厅里，坐着一个青年和一个小男孩，那个小小的孩子低垂着头，一改往日的样子，心情压抑的这样说着。

周围的鬼魂都躲起来了，甚至不敢接近他们。

“灰影是抓灵体的，大多不算恶灵，所以地府只是要求收容。”张健护继续说。

陈忠：“被附身的人呢？”

张健护笑了下：“不难猜吧。危险还是扼杀在萌芽里为好。”

陈忠沉默了。人若得到了超越人的力量，这种力量如果还带着邪恶，堕落几乎是必然的。

哪怕生处黑暗，也要心向光明。

陈忠意识到，他自己是做不到的。不论是现在还是过去。

他们离开餐厅的时候，几个小鬼魂还在远远的偷看他们，显然非常感兴趣。

“他们会一直留在这里？如果中途想去轮回呢？”他们是否有前生的记忆？最后一句，陈忠没有问出口。

张健护有点吃太多了，走路晃晃悠悠的，还打了饱嗝，和普通的小男孩没有任何区别。

他说：“和我们一样。任务结束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