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还在念叨着,在画室里一边兴致勃勃的画一边说。
“你看你看,如果是我们一起长大的话,是不是就是这样呢?”
上面画着两个孩子在沿着草坪的河流边跑,其中一个还拿着小网兜。
“你向我要照片就是为了这个啊?”
她得意的仰着脑袋道:“谁让我会画呢?”
她无奈道:“你还真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就想想嘛……就是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她沉默了一下道:“你说的对,人果然都是越来越贪心的。”
凌梦期安慰道:“但是也没必要遗憾啊,因为我们的人生还有很长,反正今后也是能一直在一起的吧?”
“对,不过果然人要是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就好了,不过那样的话世界大概就乱套了吧?”
凌梦期沉默了。
“梦期?”林思涵正上着色呢,没听见凌梦期回应她,疑惑的看向她。
只见凌梦期蹙着眉摆出一副要哭的笑来,问道:“思涵,这个世界上有出生就是错误的孩子吗?”
“嗯?”她看向她,表情有些疑惑,“没有孩子能决定自己的出生,那怎么会有出生就是错误的孩子?这对他们而言也太不公平了。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她呆呆的,低着头。
选择不了出生的孩子,也就无关对错,只是就那么生下来了而已。
那她……
凌梦期抿紧了双唇。
她不是没想过,可她没有资格那么想,因为她的存在对母亲而言就是痛苦。
她不可避免的觉得自己肮脏,是因为她是人丑恶的欲望所诞生的产物。
她是孤儿,也默认自己低人一等。
大概是她没有回复,林思涵转头继续继续上色,她道:“我家里那情况,也说不上是因为爱所以生下我吧?比起爱我,他们更爱的是一个打上他们孩子标签品学兼优可以推出去给人看的孩子,那我也算错误的孩子吗?话说这个标准是什么?不被爱着的孩子吗?或者是因为特殊情况生下来的?”
她不专心自然就画不下去,怕毁了这画,干脆停笔,手肘撑着膝盖看画,然后手上的笔一下一下戳自己脸。
“我更愿意相信,我们是回应着这个世界上某个人的期待,所以才出生的,是朋友、父母、或爱人,反正这可能也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说辞吧?但是人生那么长,我还会遇到很多人,总不能说父母不爱自己,所有的人都会不爱自己吧?梦期?”
凌梦期一直没说话,她开始疑惑了,看过去的时候,她正泪流满面的发呆。
林思涵吓了一跳,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这是怎么了?!咋了你这是?!”
“我……”
凌梦期茫然的擦了擦眼泪,像没回过神一样,眼珠子茫然无措的在眼眶里左右转,然后呆呆的看向她。
“唉……”
林思涵也不问了,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抱住了她。
她原本以为凌梦期她也是个豁达坚强的人,看她在她烦恼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好像就没有难过的事情,对一切都看得开,原来她们都一样啊。
……
每次过节,林思涵也不回去了,不出意料的接到了电话轰炸。
“林思涵你最好给我回来!你让别人怎么看你?过节……嘟、嘟……”
林思涵掏了掏耳朵,说道:“好吵。”
以前对她来说如魔鬼来电般的通话,在需要时不敢打,在不需要时又打来责备她。
像在始终跟在后头提醒她,自己有多么的没用,如果不表现出价值就会被抛弃。
从小时候,她就一直活在被追赶的患得患失里。
然而认识凌梦期的时间里,自己好像才会呼吸、喘气,也敢挂断这样的电话,她甚至心里有那么一丝痛快。
她坐沙发上仰头,长长叹了口口气。
“真是世事难料。”
抬头又看到凌梦期在厨房系围裙,开放式的厨房很容易就看到她在干什么
她问道:“咱们去街上买点吃的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自己做啊?”
“其实我对厨艺挺感兴趣的?但是以往为了能填饱肚子都是应付就好了,难得有人陪我一起过节,我想过的有仪式感一点。”
难怪刚才跑去超市买这些。
“不过也就试试水,我们不是还买了一些蛋糕还有其他零食放在桌子上吗?再不济就吃那些也行,我记得我还打包了一些外卖……”
难为她手上忙活着还不忘回话。
林思涵凑过去,看到碗里切好的肉,然后又看她正在切的蘑菇。
“香菇瘦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