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只觉得无数细小却尖锐的物体插入了她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里,并且还在不断的搅动。
迟来的痛感猛然席卷,让大脑麻痹的神经一一复苏,但顾怀却连张嘴喊痛的能力都没有。
她只觉得头脑一片昏沉,浑身无力,连动动手指都难。
好在那无比强烈的痛感一直在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维持住最后谨慎的清醒,她需要自救。
“顾怀,撑住!”莫屿几乎目眦欲裂,他手中的长刀不停地挥舞。
每次舞动都能斩断无数荆棘,可更多的荆棘却不停地前赴后继,阻挡着他的行动。
莫屿的身边无数刀片飞入,断裂的荆棘纷纷扬扬撒下,几乎让顾怀看不清莫屿的面容。
但她知道莫屿不会放弃她,他在艰难地向自己移动。
顾怀费力地勾起一个浅笑,只觉得感动却又有些忍俊不禁,这就是真实的披荆斩棘。
顾怀也很佩服自己在如此险境,还能苦中作乐。
打量了下周围困住自己的荆棘丛,发现自己正躺在中央。
无数荆棘想要将她缠绕吞噬,血液在被迅速地抽离体外,过度失血让她只觉得头晕目眩。
她费力地看向了自己腰间的匕首,眼中有丝丝银芒闪过。
那匕首如十指般舞动了起来,砍掉困住顾怀手脚的荆棘。
但这并不能对荆棘丛伤筋动骨,它们太过渴望眼前的血食,悍不畏死的继续向顾怀涌去。
顾怀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的异能总有耗尽的一刻,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这些荆棘里面必然有一个可以控制其他枝干的主枝,只要斩断它的根茎,其他荆棘便也会跟着一起死亡。
她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腰间正箍着一根格外粗大的荆棘,足有其他枝干的两三倍。
顾怀猛地将匕首向荆棘砍去,二者相接,发出叮的一声碰撞声。
刀刃竟只没入那荆棘些许,没想到这防御力连刀都破不开。
顾怀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惊讶了,血液流失的越来越多,她只觉得眼前都似乎出现了重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于是发了狠般控制着匕首向主荆棘的根茎接二连三的砍去。
与此同时天空中悄悄悬挂起了一轮弯月,散发出柔和的光,如银河洒落。
谁知星星点点的月光落在了顾怀身上,又慢慢隐于皮肤之下,衬的顾怀肌肤莹润,泛着光泽。
顾怀只觉得头脑似乎一点点的清明了起来,似乎有源源不绝的能量正一点点渗入她的体内,让她更加疯狂又不知疲倦的砍向那株荆棘。
这种奇妙的感觉又来了,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有了种被能量包围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有些欣喜。
莫屿此刻也终于一路披荆斩棘的闯到顾怀面前,与她一起进攻那根主荆棘。
它见大势已去,便主动将所有藤蔓抽开,迅速褪去。
但顾怀和莫屿二人又怎会让它逃掉,他们已是对这荆棘恨之入骨,此刻更是乘胜追击。
在二人的协力下终于将主根茎彻底斩断,整条荆棘丧失了活力萎靡下去,由嫩绿渐渐转为枯黄。
莫屿眼睛通红,看着此刻浑身浴血的顾怀。
她满身的伤口,浑身上下遍布血洞,一头顺滑的银发此刻也松散下来铺在地面,染上刺目的红。
莫屿根本不知该如何下手,只怕自己的触碰会让顾怀的伤势加重。
他颤抖着双唇跪在顾怀身边,伸出手摸了摸顾怀满是血污的头发,用几乎变调的语气安抚,“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顾怀依恋地感受着莫屿手掌的温度,闭上眼睛有些撒娇般的呢喃道:“疼。”
莫屿顿时心中酸涩,他慌忙地将身上携带着的红露全部拿了出来,一股脑的塞进顾怀的口中。
如同安慰自己般一遍遍的自言自语:“没事的吃了就没事了,马上就不疼了。”
他的目光在看到顾怀的伤口开始愈合时一点点的亮起,却又逐渐暗淡下来。
他有些语无伦次,“不对,这不对,是不是红露太少了,我再去给你找几颗来。”
他起身欲走被顾怀摁住了,那些伤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开始愈合。
大部分血洞都已经不再流血,长出了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