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以上的原因,那些提前布置好的诱蜂桶和诱蜂洞。
诱蜂的成功率,会比在大流蜜期的诱蜂效果还要更好。
而况,这大雪封山的冬季,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布置这些蜂箱。
十多个人,分成了三个诱蜂队。
方鸿安、王通、方成涛各领了一队。
每组五个人,每天进山,利用简易的诱蜂桶,或者就地利用树洞、树兜、石缝,在上面熏烧蜂蜡,营造诱蜂洞……
一天至少就可以打造十五个诱蜂环境。
就这样……
一直持续了十天。
在附近的大山上,布置了四百多个诱蜂场所之后,方鸿安才宣布停了下诱蜂行动。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段时间的诱蜂行动中。
除了诱蜂,三组诱蜂队也收获了不少山货。
这起因,还是郑全同志,一次山上的时候,忍不住带去了一些笼套,顺手就布置在了山上。
结果,在大雪天,第二天上山的时候,还真是有所收获。
在其他两个组知道之后,都找了过来。
而郑全也是来者不拒,把自己的制作笼套和放置笼套的经验,分享给了众人。
也就从这之后,诱蜂队每次上山,都能带下野兔、山鸡、獐子之类的野货。
保障每天下山之后,能聚餐吃上一顿山货的同时,还存下来不少的肉。
这些存下来的肉,一众人是谁都不肯带回家,而是处理干净之后,留在了方鸿安家里。
等这10天的诱蜂准备完毕之后,土屋门口的房檐下和火房的火灶上方,已经是挂满了各式的野山货……
看着这些野山货。
方鸿安突然心念一动。
想到了几年前生产队开大餐的时候。
或许……可以办一个养蜂场的年终庆祝会餐?
思忖了一阵,方鸿安是越想越觉得应该办。
找到王通和方成涛把这想法跟他们两人说过了之后,两人也是一致拍着大腿同意。
当即,说干就干。
次日,方鸿安就托方鸿江去村里一户人家里,买了一只三百多斤的大肥猪。
然后……
迅速把邀请发了出去。
这场庆祝,除了包括县里、镇里、村里的干部、养蜂场的工作人员,还邀请了那两百户与养蜂场签订合作计划的农户,一户一名代表。
预计一共两百四十人的样子。
直接办一个三十桌的庆祝大宴。
除了这一头大肥猪,还直接弄来了三十只鸡、三十只鸭、三百多个鸡蛋、一百多斤的酒……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鸡、鸭和鸡蛋,绝大部分都是村里各家各户送过来的。
虽然方鸿安是咬死就是不能收,但这些人也学上了当初方鸿安在方成涛家里那一招,直接把东西扔下就走。
无奈之下,方鸿安只能是在收了东西,让人把东西的明细、重量和户主的名字全部记上。
反正都是合作的农户,到时候收购蜂蜜,结算的时候直接添进去。
物资购齐了之后。
在小年前前一天这天,清晨时分,伴随着一阵尖锐的惨嚎中过后。
这场隆重的年终庆祝宴,正是拉开了准备的序幕。
那头三多斤的大肥猪被尖锐的杀猪刀一刀给捅了脖子放血之后,吹猪、浇热水、刮毛、上架分拆……
像是回到了生产大队时候的光景。
除了方鸿安、王通、方成涛还有养蜂场的工作人员,那各家各户被邀请的代表,都是早早的过来搭手帮忙了。
搭灶、洗菜、切菜、烧火、洗碗……
一片热火朝天……
方鸿安也直接再次拿上了煮大锅菜用到的专用大锅铲,站在了火灶前。
那些切配好的菜下过,伴随着一阵阵香气,一个个菜出炉。
很快,那些翘首以盼的人就发现,这不仅是食材要比比早些年大队年底开大餐的时候,可还要丰盛多。
味道更是没得说。
等方鸿安烧完了菜,正要上桌的时候,也不知是谁起哄喊了一句,非要方鸿安讲上几句。
见几百双目光都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方鸿安也就没有推辞。
没有话筒和喇叭,就扯着喉咙光喊。
在那个集聚了两百多人的小坪子上,在那和煦的冬季艳阳下。
没有免俗的先是总结了一番养蜂场去年一年的大体情况,然后是感谢,最后是新一年的展望……
基本沿用后世很俗气的年会总结的模式……
虽然在方鸿安是俗气,但对这个时代而言,却也相当的受用。
在方鸿安说完,满堂掌声的同时,也将这场庆祝宴直接拔到了高潮。
……
年终庆祝宴结束。
接着就迎来了农历的小年。
南方的小年比北方要晚上一天,在潇南地区除了扫尘、敬灶神的习俗,还要祭祖。
条件的好的人家,是要宰公鸡,用鸡血浇致歉,然后烹鸡、烧纸钱祭祖的。
就算条件差的,宰不起公鸡,那也纸钱也必须是要烧的。
祭祖的地方,一般是在家先(堂屋里安放祭祀先祖或过世父母的神位)前。
方鸿安目前住这土屋,当初只是爷爷奶奶留下的矮房,并在堂屋里装置家先。
所以,这几年小年的祭祀,方鸿安都是分两步来进行。
一是去父母的坟前去祭拜,这第二则是去爷爷奶奶留下的老屋去祭拜。
老屋的堂屋那里,留有一个家先。
知道方鸿安有这个习俗,在清早的时候,兰文绣就帮着方鸿安收拾好了行头。
等方鸿安宰好了鸡,淋完了纸钱,她便立即烧水拔毛,用最快的速度将整鸡蒸好。
跟往年一样,方鸿安拿着祭拜的东西,先上了后山,直接往父母的墓地走去。
当年父母意外身故之后,遗体是运回石湾村安葬的,两座墓也安葬在了一起。
一个多月前,女儿刚出生的时候,方鸿安曾经回过一次石湾村。
曾经祭拜过父母。
向死去父母报喜的同时,也顺带着把整个墓打理了一番,割掉了茅草清理了刺苔。
这是比往年省去了一番功夫。
祭拜完之后,便直接向老屋走了过去。
爷爷奶奶留下的这座老屋,距离方鸿安家里的土屋,其实是有一段距离的。
这座青砖大瓦房的老屋,年头已经很久了。
很多地方已经是尽享残破,当初爷爷走之前,是留了话这房子要留给方鸿安的。
但那时候方鸿安早已经住进了土屋里,并且大山沟里农村关于这种遗产的分割,是最容易起争执的。
有那样一位刁伯娘,方鸿安也知道自己想独自继承了这座老屋,基本是很难的事情。
所以,也就没搬过来。
老屋的物件和格局,一点都没动。
也算是留个念想。
结婚前,方鸿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打扫整修一番。
结婚以后,这打扫是归了兰文绣,只有修缮的时候,方鸿安才会过来。
最开始的时候,这老屋那把大牛头锁的钥匙,是全部都在方鸿安手里面的。
但后来,大伯方庆山找了过来,那时候的方鸿安也只是十多岁的少年,经不住大伯厚脸皮的讨要,给了一把过去。
结果,这没多久,老屋里就少了一把方鸿安爷爷留下的火铳,还有家具用具。
问了才知道是那位刁伯娘拾掇着方鸿安的表哥方鸿华他们拿出去换钱了,当时暴怒的方鸿安找上大伯家去狠闹了一番,发狠劲把大伯家的大门都踹了一个洞出来。
事情给闹到了村委去,最终才由老支书他们给裁定了,把大伯一家给镇住了。
……
这一阵忙得厉害。
要算起来,其实方鸿安也很久没来过老屋了。
提溜着竹篮里的祭祀用品,当方鸿安走到老屋附近外的坪子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荒废已久的坪子上,丝毫不见野草荒芜的迹象。
不仅是被割得干干净净,就连很多下凹不平整的地方,都被平整过了。
这要不是那透着熟悉感的老屋就静静的伫立在那里,方鸿安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等转到正面,看到那老屋的大门是打开着,方鸿安的脸不由得是一沉。
心头,已经隐隐是猜到了什么。
而果然,应该是在听到方鸿安的走进的声音之后。
屋子里,很快走出来一男一女两道声音。
见着方鸿安的那一刹那,那中年男子还明显有些发虚的转了转脑袋,而那胖女人,却已经是咧着大嘴,热情的迎了上来:
“哎呀!鸿安你也来了呀!”
那热情劲,这一句招呼声,仿佛都是滚烫的。
她这招呼完,又会大笑着一副邀功的姿态道:“我和你大伯,今天也是过老屋来祭祖的!见这老屋很久没清扫打理过了,就一起动手整理了一下,从大清早忙到现在呢!你看看……是不是比之前顺眼多了!”
不用说,矮胖的女人,便是方鸿安那位大伯娘谢柳翠了。
而在她身侧的,方鸿安的大伯方庆山,也在最初的心虚之后,很快调整了过来,带着一抹尬笑向方鸿安看了过来,“你忙,这以后老屋这边的打理不过来,就交给我和你伯娘了吧!”
先是把事情主动揽完了过来,随之又是承诺道:“你放心,除打扫修整,这屋子里的东西我们一样不动!”
“是的!是的!”
一边谢柳翠也赶紧是附和道:“这都是老爷子留给你的东西,我们一样都不要,抽空也让你大伯去一趟村委会,写个条让老支书他们做个见证!”
“老爷子的遗嘱……我们向来是认的!”
……
这夫妇俩一唱一和,那诚心满满的姿态,看着方鸿安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不过,这顺势一想想,却似乎也是清理之中。
就谢柳翠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这频频的示好让步,那肯定是有所求了。
而求的,也很明显。
就是这养蜂的事情有关。
这早在方鸿安正是开启推广合作计划之前,就有征兆。
当时趁着方鸿安讪讪,谢柳翠就抱着鸡鸭,又拿了水果罐头上门来找兰文绣。
这打的是伯娘看侄媳的名头,并且为当初换田的事情给道了歉,但其实就是冲着养蜂场来的。
是想兰文绣跟方鸿安吹吹枕边风,把他们一家子也安进养蜂场里。
不过,当时就被兰文绣是果断的拒绝了。
后来,开启推广计划之后。
他们也不好在明面上报名,怕被笑话,于是又托了人过来说情。
而这一次,却也是被方鸿安直接给拒绝了。
当初说好了各自安好,方鸿安就不想与这大伯一家再有任何的交集。
蜂蜜推广这个,也并不想带着他们一家子玩。
那次拒绝之后,这大伯一家似乎也是认命了的,此后也再没有找过方鸿安。
没想到,原来是憋了一波大的,在这种时候,把方鸿安给堵住了。
并且,不得不说,这个时机也选得相当的巧妙。
就别的不说,这来老屋祭祖,大伯一家子也是名正言顺。
打理、休整,说起来也是“师出有名”。
而且,从方鸿安爷爷的老屋家入手,打这种方鸿安最在意的感情牌,也是充分把控住了方鸿安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就这一手,方鸿安就很清楚,绝对不是自己那无能大大伯能想出来的。
九成九是出自这位刁伯娘的主意。
伸手不打笑脸,而况是在这种小年的特殊时节。
“好!”
方鸿安点点头,淡淡的道:“那有空就去找老支书签个文书吧!”
“不过……打扫和休整的事情,以后就不麻烦大伯和大伯娘了,我会安排人过来的!”
原本以为方鸿安是接受到了好意,但没想到……
方鸿安这最后还是展露出了生硬的一面。
这让谢柳翠和方庆山都有些尴尬,方庆山心虚的把头又低了下去。
而谢柳翠确实很快的又咧开了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忙不过来,这老屋我们来打理就是了!”
说完,她又是挥着手直接道:“来!来!来!鸿安,你看看,这家先你大伯和我也都重新清理了,先来祭祖吧!”
这显然就是准备强行的把这件事揽过去。
不曾想,面对他热情的招揽,这一次方鸿安仍然是纹丝不动:“大伯娘!这房子既然要按爷爷当初的遗嘱,要交割给我,我觉得那还是要分清一点的好。
我的意思是,我应该是能叫着人过来打扫休整的,所以……我也就直说了,这以后就不麻烦大伯和大伯娘了!”
“这……”
谢柳翠脸色一尬,是万万没想到,方鸿安居然会这么直白的拒绝。
她要揽着这件事情,当然不是他想做这些事情,为的就是揽着那一番亲情在里面,好为接下来他们家也能跟着方鸿安养蜂,做铺垫。
就这段时间以来,谢柳翠眼睛看得都快成红眼病了。
就这整个下半年,这个昔时看不上眼的侄子,成为了整个东岭上的焦点。
不仅是自己翻身发家,连带着整个村子里都马上要走上快车道。
镇里领导、县里领导、地区的领导,甚至是省里的部门……
闹出的新闻,是一次比一次大。
一个养蜂场、两个养蜂场……两百多户农户……
方鸿安整出来的动静,也是一次比一次大。
而与此同时,他们一家,也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最大的笑话。
就现在,谈到她谢柳翠,石湾村哪个人不是鄙夷的一笑,吐出一口唾沫,再不屑的哼出一句:
“tui!”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