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在他绑定了新宿主第一次到了这个世界做任务的时候的事了。

那时候他已经是身经百宿主的成熟系统了，但是却一天比一天迷茫。

而那一天就是他看不惯宿主再一次利用主神商城不劳而获之后，头一次对宿主冷嘲热讽。

【我记得你们人类都不太喜欢不劳而获，而且一直依靠系统商城只会让你作为人类的身躯和思维越来越僵硬和退化。】

前宿主当时刚躺上用系统兑换的钱换来的大别墅和豪华沙发上，还买了一只家务机器人给他按摩喂水果。

听见系统的冷嘲热讽，前宿主当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语气里没有丝毫对它的尊重和善意。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天生的幸运儿，不然怎么会被你们的主神选中来做任务？而且我用的这些积分都是我自己凭本事做任务换来的，怎么你看不惯？看不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你不过是一个系统罢了，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

那时的它还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数据流，对于前宿主的冷嘲热讽，它只是冷静分析了之后语气机械化地反驳。

“我没有对宿主指手画脚，只是一些善意的提醒。”

“善意？你一个机器人还知道什么叫做善意？”

前宿主嘲笑的声音更大了，他狂笑了一会儿才猛地拉下脸来满脸阴沉。

“我劝你最好弄明白一点，你不过就是一个接收主神的系统，是一个机器，是没有生命体冷冰冰的一个东西而已。你以为善意是什么意思？那是人类才能拥有的东西，你不过是一个臭机器，还自称什么善意可别笑死人了！”

那一次的对话是它第一次和宿主发生明面上的冲动争执。

他们不欢而散之后，蓝斯第一次没有紧盯着宿主而是短暂地进入了它此前创造的躯壳——名为‘蓝斯’的人类小孩。

而正好在那一天，蓝家为他换了一个新的钢琴老师。

那个老师蓝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一个令人恶心的炼铜癖。

而那个该死的男人总是会用一些恶心的目光看着宋宁。

彼时的蓝斯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直接找了个借口把那个钢琴老师给赶走了。

不过为了让蓝家的大人同意，他第一次利用了人类幼崽的身份说了自己其实很讨厌钢琴，只想好好学数学。

蓝家权衡之后认为出一个数学天才比一个钢琴家要来得更好听，所以果断同意了。

只有小小的宋宁眨着和现在一样可爱的好奇大眼睛，踩着吱哇吱哇作响的可爱鞋子哒哒哒跑到他跟前问他为什么。

蓝斯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数据流里镜头翻涌着，蓝斯终于找到了那时他留下了一条数据。

【练钢琴的时候要专心坐在钢琴前，就没有办法偷偷去看宋宁跳舞的样子了。如果他们真的一起从小长大，那他宁可什么也不做，只就这样看着宋宁，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读到了这条数据，蓝斯忽然低下头看着正躺在自己腿上的宋宁。

其实这样也不算太晚，他想。

二十岁，对他和宋宁来说还不算太晚。

他可以陪着宋宁好好走完这个世界。

“没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宁宁宝贝还记得这么清楚，所以宁宁宝贝其实很小的时候就对我也很在意了，是这样的吗？”

蓝斯手指揉捏着宋宁身上酸痛的地方，语气里掩藏不住的调侃和笑意。

宋宁像是被捏住了命脉一样在他腿上扑棱了两下，然后就红着一张小脸一头扎进了蓝斯的腿里不吱声了。

蓝斯只是逗逗他并没有真的让宋宁接他话的意思——毕竟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宋宁原本真的喜欢的人在意的人是谁。

只是他按着按着，忽然捕捉到了宋宁含糊不清的声音。

“可能是吧，不然我为什么现在想起来感觉我对许奕一点想亲亲的意思都没有，我只想亲你一个人而已。”

刹那间，数据流彻底暴动，像极了新年的夜晚那漫天绚烂得令人目眩神迷的烟花，炸得蓝斯第一次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