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生命力量
让人为难的是这些货车,要怎么才能把它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开走呢?
张平想通知那几个车主趁着夜色悄悄开走,就在他进城准备接人去开车时,得知全城都在排查货车,便没敢轻举妄动。
张平悄悄地开车离开了飞云县,他都没敢告诉张志龙,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他想等过几天风声过了,自己再回来处理那几辆货车,让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过过去。
苏兴航带着人盘查了一个晚上,把所有离开飞云县的货车都查了个遍,没有发现一辆可疑的车辆。
早上五点,他又把徐东田从床上叫起来,让他回忆货车的细节,比如什么颜色的,什么牌子的,可是徐东田一会说有三四个牌子和三四种颜色,一会又说有五辆车,一会又说好像是六辆。
总之那个车队,是五花八门的,不像一个系统或一家公司的。
苏兴航想,这些车是不是在路上临时遇上的,因为前面第一辆重车挡住了去路,弯道多没办法超车,所以给徐东田造成了错觉?
即便是这样,那它们又被开去了哪里?它们如果是偶然遇见的,就不应该凭空消失在飞云的大地上,这很不正常。
苏兴航把徐东田折磨得够呛,他疲劳的说:“苏队长,你饶了我吧,我困死啦,昨天下午被吓的都没有你折腾的狠。”
苏兴航说:“我才是被你害惨的那个呢。是你说货车司机要谋杀县委书记,才吓得把车开进油菜花田的。你要不这么神经,我犯得着这大半夜的还和你啰嗦吗?”
徐东田眯着蒙眬的双眼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那就是事实。我救的不止是领导的命,也是我自个的命,你也知道,我是当兵的出身的,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苏兴航说:“那你说吧,只有你们见到了那几辆货车,现在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找不着它们,找不着它们,领导就要拿我是问啦。”
徐东田摇头晃脑地说:“你这么审问我,我怎么答得清楚?我当时那么紧张,只顾着看路线要怎么开,怎么才能避开危险了,现在你让我想车是哪个牌子的,车的颜色是哪种,我只能告诉你,有东风的,有福田的,有一汽解放的,还有,好像还有重汽的,颜色嘛,有黑色,也有红色,还有蓝色,具体我真的记不清啦。”
说完倒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打起了鼾。
苏兴航看着他那像死猪一样的睡相,气得恨不能上前打他一顿。
这之前,苏兴航已经把从凤凰乡到入城口的监控调出来,一一比对过了,他确定这几辆车没有往县城方向开过来。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调头朝着凤凰山的方向开走了,要不就是在监控前面的那个乡村岔道开走了。
于是他派出两个小分队,开足了马力,兵分两路追赶。然而就算追出了飞云县的地界,也没有见到大货车的影子。
难道他们真的长翅膀飞了吗?天就要亮了,这样的结果他没办法向领导汇报呀!这可把他给愁死了。
昨天晚上,苏元贞离开公安局后,就回到了县委大院,发现县里副处以上的领导干部和好几个正科级干部都聚在楼下等她。
原来她出车祸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这群领导一是想来查探真相,二是来表示表示自己对县委一把手的关心。
这些处级干部,平常到了周末,基本上都往红杉市跑,一是回家去探亲,二是搞好与上层建筑人际关系。
今天他们没敢走,主要是苏元贞刚刚上任,她没有离开飞云县,其他人自然一个也没敢动身。
上级来考察干部的时候,县委书记的推荐极为重要,要是让新官的第一把火烧着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当他们中的某个人得到苏元贞出车祸的消息,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聚到了苏元贞的楼下。
见到她还没有回来,大家只好在这里吹牛聊天,该关心的时候没有关心到位,谁敢走呢?
苏元贞坐着郑跃民的车回来了,刚走到楼下就发现人群黑压压的一片,她很快意识到他们都是来干什么的。
这帮领导见到她和郑跃民,赶紧围了过来:“苏书记,您还好吧?没受惊吧?”
苏元贞突然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但她并不喜欢这样。
她对大伙微微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感谢各位领导的挂怀,今天下午是出了点意外,受了些惊吓。所幸命大,全身无碍,仍然那么生龙活虎,你们都放心吧!”
在场的领导都吁了一口气,纷纷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元贞笑道:“好啦,大家在这等了我大半天,也都辛苦啦,都回去休息吧,我呢,也累了,就不奉陪啦。”
说完提着包就往楼道走。
众人让出一条路来,让她上前走去,他们跟到了楼道口,才和她道别:“苏书记,早点休息!”
苏元贞朝他们挥挥手,上了楼,开了门,打开灯,就把门关上了。她靠在门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只感觉到双腿酸软,全身无力。
虽然身为县委书记,但她终究还是个女人,今天能幸运地从鬼门关里逃出来,回想起来还真令她心惊肉跳。
她换了拖鞋,脸脚都没心情洗了,进了卧室就一头栽倒在床上。
她翻了一个身,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脑子里忍不住又在想下午的事情。
究竟是谁想要她的命呢?难道真的是飞龙集团吗?
张志龙应该不会那么傻吧?他哥哥又没在她手里,她死了,他哥哥照样要被查个底朝天。
而他的飞龙集团和他哥哥的利益关系迟早都要查的,就算换别人来当县委书记,也改变不了他们兄弟之间利益输送的事实。
他要是真敢动她这个县委书记,只会罪加一等。
那么,除了飞龙集团,还有谁想要她死呢?她刚来三天,对飞云县一点也不熟悉,真是头绪也找不到呀。
究竟是谁这么恨她,想置她于死地呢?
当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她却只能指望刚刚相识三天,没有一点交情的人来保护,这令她沮丧,也失去了安全感。
在飞云县的这群领导干部中,她究竟可以相信谁依靠谁呢?
也许除了今天在车上有了过命交情的三个人,其他人都值得怀疑。
苏元贞想着想着,内心陷入了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