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铁龙也勾着他的肩膀说:“好兄弟,只要我朱铁龙发达的一天,绝不会忘记兄弟的一片真情。你放心,只要县里有好位置,大哥我无论如何都要推荐你去干。”
马玉友抬起酒怀,醉意朦胧地对朱铁龙说道:“大哥,大哥,小弟敬大哥一杯!大哥对小弟的关心,小弟没齿难忘,咱们兄弟喝了这杯酒,一起合唱一首《兄弟一场》。”
俩人干了一杯酒,拿起麦克风,开口唱起来:
人海茫茫 岁月沧桑
今天有缘 咱兄弟一场
同闯九洲 我们一同越大洋
风雨同舟 在人生的路上
人生风霜 起伏跌宕
酸甜苦辣 你都得尝一尝
人活一世 为的就是梦想
男儿就当在风雨中闯荡
…………
一曲唱完,俩人又勾肩搭背地坐回座位上,似乎感情又增加了一层。
陈磊呢,见他们二人一直在喝酒说话,就搂着美女唱歌跳舞,懒得管他们这两个醉鬼。
马玉友和朱铁龙又喝了一杯,说:“大哥,兄弟说句真心话,这次县委书记换人,早他妈的该你上了,组织是瞎了狗眼了,派这么一个又矫情又不通人情世故的女人来任书记,我看她再这么强硬下去,谁还跟她干?”
朱铁龙原本对本次调整就心存不满,听他给自己叫屈,就凑到他耳朵边说道:“兄弟,吴书记早就和我说过,只要他离开飞云县,一定会向组织推荐我任书记。可是这真他妈的天算不如人算哪,要不是那个贪得无厌的张志成突然出事,吴书记受牵连,哪里轮得到她苏元贞来干?”
马玉友接道:“就是呀,她算老几?今天还想在老子们面前抖威风,这发疯的母狗我看她还能得瑟到几时?朱书记,你放心,乡镇这帮书记乡长,他们和我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只要我振臂一呼,他们齐刷刷给她难看,到时候只怕她干不了几天,就得灰溜溜地逃走。到那时,你再当书记,弟兄们给你卖命!”
朱铁龙握紧了马玉友的双手:“好兄弟,哥没看走眼,你确实是哥的好兄弟!”
马玉友脸红脖子粗地答:“那是必须的,只要大哥在,兄弟我无二话。”
马玉友说完,又抬起了酒:“大哥,来,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
朱铁龙又和他喝了一杯,抓起盘子中的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官场上的男人,只要喝到称兄道弟,敢在对方面前说脏话,就是喝到位了,感情也就加深了。
这个晚上,朱铁龙和马玉友都喝醉了。
朱铁龙被送回房间的时候,马玉友只能坐在车里呼呼大睡。
稍微清醒点的人是陈磊,但他也只识得回去睡觉的路了。
第二天早上,苏元贞起床时,感觉两只腿都酸痛起来,每抬一步都十分深重。
她知道是昨天走山路的后遗症,证明自己确实应该加强运动了。幸亏程开明给她带来姜水泡脚,否则的话怕下不了床了。
不到八点,程开明就来叫他们去吃早餐了。朱铁龙和陈磊都快起不来床,但想到苏元贞在等着他们,俩人再起不来,也只能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了。
而马玉友呢,估计是喝多了,现在还不见人影。
几个人跟着程开明到了早餐店,还没见着马玉友,苏元贞问:“马书记呢?”
程开明说:“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已经派人去请了。苏书记,你们还要赶路,就先吃吧。”
苏元贞早已让朱铁龙他们联系好了另一个乡镇,见时间早了,就没有等下去,吃了早餐就出发了。
这次,他们去的是飞云县最富裕的乡镇,凤凰乡。
上了车,苏元贞就闻到了朱铁龙和陈磊吐出的浓浓的酒味,不免皱了皱眉头。
刚才吃早餐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但也许是空间大,酒味不是很浓,但在这狭窄的车厢里,他们喷出的味道就像泔水发酵过的臭味,非常难闻,所以尽管是大冷天,苏元贞也不得不开着车窗,试图吹散这厚重的酒味。
苏元贞对他们背着她去找酒喝非常不满意,前天的晚宴她就已经宣布了禁酒令,昨天县委办又下了文件,朱铁龙和陈磊应该是清楚的,可是他们当着她的面也敢破诫,这分明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而两位喝了酒的属下呢,虽然冷风刮得他们的脸生疼,不停打着喷嚏,心里担心自己会引发酒痧或者感冒,也不敢叫苏元贞关上车窗户,只得一边默默地忍受,一边在心里暗骂苏元贞不通情理。
早上马玉友没来送别,苏元贞马上就猜到这酒是马玉友带他们去喝的,他肯定更醉,起不来床了,否则县委书记在这,即使他对她再有意见,他敢不来送?
话说白了,他头上的帽子能不能戴稳,不就是她苏元贞一句话的事吗?
真是太没有政治敏锐性了,他这个乡党委书记,还是缺点教训,飞云县要是还有这样的正科级领导,她还怎么领导他们?
还有朱铁龙,他明显是在和她对着干,就连表演都懒得表演了,要是处级领导带着科级领导不服从她的指挥,这飞云县不是乱套了吗?
朱铁龙是她的副手,相当于左膀右臂,他不服从她就相当于手脚不听话,她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令他折服,并为她所用呢?
这样想着,她觉得暂时还是要不拘小节的好,如果为了一餐酒就撒破了面子,就更不好办了。
她默默地关上了车窗,把冷风关在了外面,关心地问后座的两位:“朱副书记,你们俩刚才一直打喷嚏,是不是感冒啦?”
朱铁龙赶紧回答:“嗯,苏书记,现在好多了。估计是昨天晚上天气太冷了,旅社的被子又太薄,冷到了。您还好吧?没像我们一样冷到吧?”
苏元贞说:“我还好,昨天走累了,倒下就睡着了。说起来,我这身体真需要锻炼了,今天早上呀,两腿酸痛,差点走不动路了,咯咯咯。”
见苏元贞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陈磊和朱铁龙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河头乡地界的时候,朱铁龙接到了程开明的电话。
“喂——,开明吗,是我,有事吗?”程开明接通电话问。
程开明在电话那头着急地汇报道:“朱书记,马书记出事了。”
程开明赶紧问:“出了什么事?”
程开明说:“早上没见到马书记,电话也打不通,我让刘开利去他宿舍找,也没人开门,后来我左思右想不对劲,让人撬开门进去一看,结果,结果——”
朱铁龙头皮一紧:“结果是什么?你快说呀!”
程开明说:“结果只见马书记躺在床上,满脸黑紫,已经,已经没气了。”
“什么?”朱铁龙吓得魂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