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拿起条形泥块,竖起来围在圆底上,将接头多余的部分用刀小心翼翼的切掉,用竹签沾上一点泥浆,均匀的抹在接口的窄棱上,慢慢的将它们粘在一起。
随后四指深入里面,用食指的外边抵住缝隙,大拇指在外面扶着杯身,右手拿着刮刀反复的从下往上刮压,一个杯子的形状就大概出来了。
她又换了一个木板子,用指腹顶着杯子内壁的边缘,右手拿木板不停的拍打杯体,杯子上端出现了平滑的弧度,杯口也越来越小。她又重新拿起尺子,量了一下口径,重新做了一个圆底,放在杯口处,用细刀缓缓的切那接缝处。
她重新拿起圆片,用刀刃刮掉多余的毛刺儿,给杯口抹上适量的泥浆,放上底片,用刀片将底片慢慢的塞进去,再用泥浆将接缝处涂抹平整。
她又将杯身翻转,挑起先前的那块圆片,一个主人杯生胚就呈现在戚明石的眼前。
月圆还在那里继续处理着杯子里面和杯口,但是在一旁观看的戚明石却是惊心骇瞩。
制作茶具时的月圆,表情严肃却充满自信,她聚精会神、一丝不苟,仿佛视周围的一切为无物。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整个过程游刃有余,让人不由升起佩服和赞叹之情。
戚明石觉得,默默的坐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的做茶具,都是一种享受。让人的心,如同室外这静谧的夜晚,安静下来。
又过了良久,月圆才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站起来伸了个腰。
“本来想做个壶让你看看,但是晚上时间不够,只能做个杯子了。”月圆将生胚放在架子上。“夜深了,应该休息了,明天你和杨帆还要忙茅屋的事情呢。”
“哦,不过月圆,你真的很厉害!”
月圆出了门,戚明石也只得跟上,两人踩着月光,不觉就走到了厅堂的门口,月圆抬抬头,示意他进屋,戚明石乖乖的走了进去,随后听到落锁的声音,夜又静了下来。
杨帆晚上没有回来,睡床板是无望了。戚明石借着月光,看了看大方桌和长凳,还是躺在了方桌上。
戚明石依旧不想睡,依然睡不着,有什么办法,才能改变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的境遇?
睡在床板上的宋兆清,对所有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着戚明石一步步陷入爱情的泥淖,有些希望落空的伤感。
又想着自己的身份,离那个位置的距离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这份伤感就变得有些坦然了。听到戚明石进来,想和他悄悄聊上几句的想法,也在这样的矛盾思想中,消失殆尽。
杨帆此刻回到客栈,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办的所有的事情,总感觉落下了什么。
他又仔细回想今天少主交代的事情,突然灵光乍现,他赶紧起身下床,一边出门找掌柜的,一边自言自语:“哎呀,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我竟然差点忘记了。”急忙问掌柜要了纸和笔,写了张纸条,回房压在包袱下面,又把明天要做的事情捋了一遍,这才放心睡下。
天一亮,杨帆就按照昨晚计划好的路线,先去买了马车,又径直来到县城西边,买了足够多的麻绳铁丝和工具,就来到县城东边,买了一堆吃食,开始寻找胭脂水粉店。
他内心是非常抗拒去这种店面的,昨天少主交代他买这东西的时候,他真是不明所以,一个大男人,突然买这东西干什么,直到看见眼前的店面,他恍然大悟,明白了少主买来何用。为了少主的幸福,他毅然走了进去。
女掌柜看见有人进来,忙出来招呼,在掌柜的推荐下,他一下子买了五盒手膏,反正是花少主的钱。
他又去陆府,给冬白、月半说了昨天遇到曲流方的事,就直奔西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