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沛一到月圆家,就拉着月圆来到茶坊无人处的一角,轻声地对她说:“你猜我刚出家门时,看到谁了么?”
月圆抬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冬沛。
“我看到昨天那位,就是把你从秋千架上抬下来的公子,还有其他三人,一起来我家了。他们说马上要举办春猎比赛了,特意来我家邀请阿哥和胖哥哥的。”
“要我说,你就先别去山上了,在家里多住几天,咱们一起去观看比赛,比赛结束了再去山上,可好?”陆冬沛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月圆的衣袖,摇晃着。
“唉,我是想去也去不了了。父亲今天早早的就出门了,原来是为了春猎比赛做准备。爹爹无暇送我,我总不能飞去山里吧。”
陆冬沛听完这话,顿时眉开眼笑。
“太好了,你又能陪我了。”
“这下,你满意了。”月圆调皮的说。
冬沛点点头,突然脸色慢慢沉下来,厌恶之情爬上脸庞。
“月圆,给你说件让我感觉非常恶心的事情。我刚才出门,就看到那个曲大人,就是那个可恶的曲流方的父亲,从轿子里面出来,径直往我家走。我没有及时遮住脸,让他看了个正着。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月圆捂着嘴大笑,努力的压低声音说,“他这是在给儿子相媳妇呢!”
“我宁肯一辈子不嫁,也看不上他那个儿子。”冬沛的脸气鼓鼓的,“你简直太坏了,臭妹妹,看姐姐收拾你。”
冬沛说着,就握起双拳,佯装要打月圆。
茶坊里坐着三三两两的茶客,他们还没跑开,就安静了下来。
冬沛坐下来,从袖子里面拿出了那本诗集,递给了月圆。
“这本书你先抽空看着,哪里不明白,可以先问你师父,如果他不告诉你,等你回来,我再给你说说,就算我不知道的,也可以去问哥哥们。要不是你三年前,跟着你那怪师傅去山里,这些诗句早都读得滚瓜烂熟了。”
月园拿起这本厚厚的诗集,右手轻轻的抚过书的封面,然后把书抱在怀里,内心激动万分。
“沛姐姐,太谢谢你了。”
晚饭时间将至,冬沛不便久坐,就回家了。
月圆看着眼前的书,想到了那一年。
那一年,阿哥月半去了陆员外家读书,月圆先是盼望着阿哥,盼回了阿哥,就能听到阿哥口中,读的那些听不明白的诗句,讲的那些引人入胜的故事。慢慢的,她的盼望不再是阿哥,而是能像阿哥一样去读书。
她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阿哥带着一位哥哥和姐姐来到他们家玩儿,她才再次有了玩伴。
在一次次的玩耍中,她跟着冬沛姐姐认识了一些字,读到了《三字经》,当她渴望继续徜徉在书籍的海洋中时,她却遇到了他的师父,鬼使神差的决定跟着师父上山学艺,竟然将读书这件事情搁浅了。每一次回家,见到阿哥,他都会提醒她,可是一上山,就又将这事抛在脑后。
直到昨天,冬沛姐姐信手拈来诗句的情景让她震撼。原来她已经和姐姐,在读书这件事上,相聚甚远。她又想到了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决定重拾书本。
春猎比赛定在两日之后。
曲大人命人用篱笆在南山脚下圈出来一块空地。 为了防止有人为了多捕猎物,又不熟悉地形,走入深山而陷入危险之中。他可不想闹出什么事故,影响自己头上的乌纱帽。
比赛这日,真是一个好日子。晴空万里,白云野鹤,山如眉黛,原草离离。
栅栏外已经站满了人,参赛的青年才俊陆陆续续的牵着昨天已经选好的马匹走进了赛场。他们身着狩猎衫,手缚织锦护臂,肩背弯弓,背贴箭筒,一个个神采奕奕,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
月圆看到了阿哥、冬白哥,还有昨天帮助自己的那位公子,依次从自己面前走过,她举起右手,握着小拳头,一晃一晃的,嘴里还默喊着“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