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早秋的清晨与入夜的寒意侵人。
这对必须开始规律早起,开始参加魁地奇练习的德拉科而言,堪比人间炼狱。
也许是生活习惯骤变,也许是每日里,突然增加了不少体力的负担,
德拉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总是昏昏沉沉的。
精神疲困,连课堂都必须熬着随时可能袭来的睡意。
本来就不大的食量,也因此消减了食欲。
应该已经变得轻盈结实的身子,却总觉得拖沉沉地。
达芙妮关心起自己时,总是托口凌晨起床的练习太过劳神。
心底却晓得,真正让自己委靡的,是从与潘西争执后,便开始缠扰自己的恶梦。
总在朦胧间寻不着自己身在何处,
也渐渐发现,无论自己再怎么休息,总还是身心疲弱。
自己不敢说穿,达芙妮也不忍戳破的是,身心俱疲来自黯然神伤。
神伤的,是自己刺痛了潘西,而爽朗的她,始终没有展露原谅的神情。
倒不是潘西的态度未曾柔软,只是不巧地,又遇上了校园里人心惴惴的事端而已。
哈利波特,那个活下来惹事的男孩,不知怎的,
在万圣节当晚,撞见了被诅咒袭击而实话的洛丽丝太太。
管理员费尔奇一口咬定,是哈利波特下了诅咒。
但更让学生们惊惧的,是洛丽丝太太石尸旁,腥红的血书留下的斗大文字。
密室已经打开。
传人的仇敌们,当心了。
德拉科跟着骚动的学生赶到时,潘西就隔在不远处,与达芙妮双眉紧锁地站在转角。
三人交错了目光后,德拉科才有些意外地发现,
哈利一脸茫然失措地站在血书前,愣愣承受着费尔奇的控诉。
眨了眨眼,看向潘西与达芙妮时,自幼的羁绊都明白,
看来,又是一个学年,要笼罩在莫名的阴云里。
潘西始终僵着的面容软化,德拉科也正要往两人走去,走廊却响起最不巧的威胁。
克拉布走上前,兴奋难掩,朝着赫敏开口。
“传人的仇敌们,当心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泥巴种!”
最后那引起哗然的脏字出口时,德拉科略带愤怒与懊悔地闭上了眼。
原本与潘西四目相望的时光止歇,看着潘西僵着脸,转身离去。
达芙妮咬了咬唇,跟上安慰潘西前,回眸望了德拉科一眼,神情吐露了焦急与哀伤。
德拉科只能静静地站着。
心头的酸涩,令自己连想出声叫唤也使不出力。
走廊上,原本肃杀的恐怖,在用语低俗的威胁里化成隐忍激愤的议论。
连原本傻愣在原地的哈利,都朝克拉布投出愤怒的眼神。
德拉科不快地斜斜瞪了克拉布一眼,暗暗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心里明白,是自己在魁地奇练习时的措辞传了开来,
才会让总爱仗势的克拉布,以为自己能接受他这般口出恶言。
明白潘西也因为如此而责怪着自己。
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将满腔自责,化成对克拉布的怒火。
这么做,只会是无济于事的牵连。
而马尔福家未来的家主,也不会软弱到耽溺在迁怒里,不愿正视问题的核心。
归根究底,让自己憔悴烦心的,是对潘西的歉疚,以及自己心态的懊悔。
是的。你的想法很高贵,马尔福小姐。
对泥巴种欺压的不忿,未必需要转化成憎恶的歧视。
只是,容我僭越,马尔福小姐。
偶尔,也会为了你承受的委屈,感到遗憾与愤慨。
看着字迹浮现,德拉科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寝室的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