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鬼穿的是凤冠霞帔,面容俊秀,清纯可人,楚楚可怜小家碧玉的面貌。
眼底的藏不住的红血丝,她的小手触碰着光洁的镜面细细端详着自己的面容,嘴角是干不掉的血迹。
我提醒着红衣女鬼:“时间不多了,告诉我原委吧!为什么你要赖上小哑巴。”
“你瞧,我多年轻。”
红衣女鬼不自觉的露出恐怖的笑容,长长的舌头就像一条蛇一样灵活的分叉开,转眼间又成了一条。
红衣女鬼凑近,伸出惨白的手,指尖全是血迹看不见伤口。
“褚亚,你是阴间的勾魂使。可是我不想跟着你走,我想带走一个人。”
我整理柜台上散乱的纸钱,开始扎小娃娃,漫不经心地回复道:“是小哑巴?”
“对。”
红衣女鬼蹲下仔细瞧着我扎纸娃娃,我坐在小马扎上没有去见她那张一生气就腐烂的脸。
“为什么?”
“我想他陪我,至少我不会孤单。”
“他是活人,你是阴鬼,不过我好奇他是怎么遇见你的。”
红衣女鬼飘在半空中,自言自语得手舞足蹈。
“他的命本来就不长了,我已经埋在他们住的地底下很久了,我一直就在那里出不来,是他梦到我了,给我画了一幅画,所以我活了。”
“不,你没有活,你的魂依附到画上了,所以你可以变成魂体让他的死亡加快。”
红衣女鬼又飘到我的脖子间吹了一口气,阴风阵阵。
“他很快也就会下来和我作伴了,我就会跟你回去。”
我抬头,挥开她戴着珠宝的头。
“一定要是他吗?”
红衣女鬼站在冰冷的地面,一瞬间地面就有很多鲜血从她身上流出,面容开始腐烂露出森森白骨,尸油和手指脱落。
“是他杀了我。是他们给他冲喜才将我嫁给了他,结果那天他死了,我被活活钉在棺材里闷死的。”
我拿起小马扎就躲出门外:“别激动,有点脏。”
我拿出黄符抑制住她的怒气。
“法相追踪,寻!”
纸扎人化作一只樱色蝴蝶,进入红衣女鬼的记忆。
布衣小褂上绣着蓝色的斑点,小家碧玉的脸上泪眼莹莹:“母亲!”
跪在地上的是妇人,不停地磕头:“我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母女吧!”
拉着年轻女子的是当地周家大富豪的家仆,他摇了摇头,怜悯地说道:“贝夫人,你们家那口子欠周家钱财,这欠钱还债,天经地义。
他死了,钱也是要还的,小的也知道难做。”
周副管家抽着烟杆,拍打家仆。
“废什么话!嫁给我们周家小少爷是她的福气,要不是她八字相合,现在就是妓院里的雏儿。
来人,拉出去。”
妇人冲上去,抢自己的女儿,牙齿拼命咬着拉着女儿手的家仆,头发凌乱。
管家一个铜制的大烟杆使劲抽打着这个妇人的脑袋。
“母亲!”
被拉着女子叫贝礼雯,贝礼雯拼命挣扎着这两只粗粝的大手掌,瘦弱的手臂使出的一点力气就像砧板上即将面临死亡的鱼儿,垂死的挣扎。
“求求你们!放了我的母亲,我,我跟你们回去。”
“来人给我扛出去,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打死!”
鲜红的血在烟杆上滴落,板子高高举起拍落在贝礼雯的头上。
妇人死在了这破旧的房屋里。
贝礼雯被扛着进了周府。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拜过堂了。凤凰烛火哭泣,点点红星散落在这盏烛火之上。
凤冠霞帔,珠钗缀头,满堂红火埋葬她所有的生命。
门外传来声响:“不好啦!小少爷病逝了!”
她被仆人塞进这口棺材,活活憋死在这棺材里,旁边躺的就是这位周家小少爷。
她也成为了死人,就埋在傅家现在的房子底下。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打破束缚冲出来的?”
女子苦笑着,眼睛里掉下泪珠:“今夜他泄了阳气,是他第一次泄了阳气。
我也就真的能够出现了。”
“不值得,他是转世的人,上辈子的错会让你这辈子承担。或者说错的人不仅仅只是他。”
红衣女子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难道说我这一百多年来的飘荡就是为了这一句错的不是他而放弃吗?
这个孽必须他来偿还。”
我叹了一口气,又剪出一个纸人,指着纸人说道:“我带你去见他,他的寿命已经不长了,他的哑巴原因就是因为上一世他的多嘴提起。”
红衣女鬼钻进纸人,跳在我的肩膀上说着:“我不会原谅他,除非他跟我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