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不争气的落下,汗水打湿衣襟与发稍,摔倒,爬起来,摔倒再爬起来,哪怕满身狼狈,哪怕血染衣襟。
司遇淑看着司佑锦,她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只是想让爹爹责罚他,可是……
司中回房休息去了,余下司遇淑与孙鸽,孙鸽见人都走了,对司遇淑说到,“你真的无话对娘亲说吗?”
愣了几秒的司遇淑,有些犹豫,但是看向那司佑锦受罚的长凳,摇了摇头,“我,我没什么可以说的,娘亲,我去歇息了,您也快回房休息吧。”
孙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司遇淑离去,眼底夹杂着失望。
孙鸽去了祠堂,祠堂正中跪着一个人,单薄的身子,蜷缩着跪在地上。
“佑锦……”
没有回应。
半晌,那蜷缩的身子才直起来,抬头望着供奉在那的祖宗牌位,开口:“我可以承受任何非人的训练,也可以替您和姐姐隐藏起秘密,可是……您为什么不信我。”
“司佑锦,真好听的名字……母亲,你走吧,我要思过了。”
说完司佑锦闭上了眸子,不再看孙鸽一眼。
看着跪在这的人儿,就这般跪着,连一丝余光都不愿给自己了吗?好在,好在他还愿意喊自己一声母亲……
一步一步走出祠堂,自己又如何担得起他的这声母亲……
司佑锦,佑得住满门荣耀,佑得住泱泱大国,佑得住繁华似锦,却佑不住一个埋藏深处的女子。
第二日,司佑锦走出祠堂,看着天边刚刚泛白,便出了将军府,去了师傅那。
这些年如一日,风雨无阻,老师傅站在那等着司佑锦。
瞅司佑锦今日状态不对,便问了缘由,司佑锦没多说什么,草草几句概括。
老道长缓了缓,开口道,“佑锦,你要记住,这世道多的是不公,尝过不公后,要好好顾着自己,日后你也不可如此待人。”
“是。徒儿记下了。”司佑锦往林深处走去。
一个白发异眸的女子坐在林中,她开口说到,“瑾璇,来。”
司佑锦走了过去,那个女人总是这般温柔,“瑾璇见过师傅。”
清冷的容颜露出了一抹微笑,拿出药瓶为司佑锦疗伤。
司佑锦望着面前的女人,陷入了回忆,第一次与道长师父学习的时候,跟着习武却受了重伤,却发现自己是个女儿身。
她跪下了,跪着求道长师父莫要告诉自己父亲。
也就是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面容不过二十出头,却银丝满头,可丝毫不减这个人的气质。
清冷,优雅,她那日对道长师父说,“日后这便是我的徒弟,还望道长可怜可怜这孩子莫要说破这个秘密。”
好在老道长师父也是慈悲之心,看着六岁的孩子跪着求自己也便没有道破。
自那之后,老道师傅上午教司佑锦五行八卦,各种武艺。而这个女人下午便教司佑锦绝世武学,内功心法。
有时累了,也会带着司佑锦逃课,老道师傅倒也没有怪罪,在他看来,这个孩子去玩玩没什么不好。
两年了……
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好似没有变化,“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名讳吗,师傅。”
女人勾唇一笑,“时候未到,到了你自然知晓,为师给你取别名为瑾璇,是希望你如美玉一般价值连城,洁白无瑕,富有美德。”
司佑锦点头,“是,师傅,璇儿记下了。”
语罢,女人替司佑锦上药疗伤。
在司佑锦走后,老道走到了女人身边,看着司佑锦渐行渐远这才撕下来脸上的面具。
露出了不俗的容颜,他问到,“宗主,你为何对这个孩子……”
女人勾唇一笑,没有作答,“宁,你信奉正道吗?”
“迷引宗虽算不上正派但……”宁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迷引宗,顾名思义,迷途中指引方向的宗门,这片大陆上消息最灵通的组织,有着最大的拍卖行以及青楼楚馆。
只要银子到位,没有藏的住的信息。
女人勾唇一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尽显邪魅,“什么是正道,我信奉的即为正道,属于我的正道。”
说着拂袖离去,宁看着离去的女人,无奈一笑。
我信奉的即为正道,你便是我的正道。
我信奉的,真的是正道吗?
不,我信奉的不一定是正道,但我信奉的,一定是我心目中的神明。
司佑锦,瑾璇,你日后的“正道”又为何?
眨眼又是四年,这四年中司佑锦吃尽了习武的苦头,好在这个孩子像野草一样不屈。
如今,他已然十二岁,他远比同龄的孩子优秀的多。
优秀的全身散发光芒。
所有人都抬头注视着他所散发的光,可从没人知道,这耀眼的光芒下藏着怎样的苦痛。
这天司佑锦被司中告知,过两日司中要将司佑锦带去边关。
孙鸽愣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老爷,佑锦才十二岁啊!”
“边关沙场,可是要命的!”孙鸽拽住司中的手臂,平日里司佑锦受着怎样的苦他看在眼里。
这个孩子才十二岁,怎么就要带上战场了呢?
司遇淑也愣住了,这么多年了,她也十二岁了,她讨厌这个弟弟的存在。
因为这个弟弟太优秀,优秀的他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在拿他们做比较,不论自己如何都达不到母亲的满意。
可平日里,她也是见证者,见证司佑锦过着怎样的生活,起得比鸡早,睡的比丫环晚。
可如今,他要上沙场,他才和自己一般大啊,一时间司遇淑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喊了句,“爹爹……”
司中说到,“佑锦已然十二岁,如今边关战役又起,他要延续护国大将军的荣光。哪怕豁出性命。”
头一次司遇淑看清楚了面前的爹爹,他是这般无情,亲手把自己的儿子送去战场,他才十二岁!
心中一时难以平静,如果自己也是男儿,爹爹是不是也会如此待自己。
目光落到司佑锦身上,他就那般站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好似司中说的事情和他无关一般。
他的脸上稚气未脱,眼睛扑闪扑闪的,但眼里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平静,一时间,司遇淑又好像不这么讨厌这个弟弟了,甚至她觉得他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