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的雨幕,柳干脆搬了张凳子,就这么坐在了窗边。雨落在屋檐上,又随着重力滑落下来。罗浮一贯的房屋构造到让柳不那么担心雨飘近屋内,沾湿里面的书籍字画。
“哗啦啦——”
这处院落翻新过一次,院中种了颗枫树。已经长得很粗壮高大了。只是如今还没到秋季,看不到满树红叶的美景。
雨点打在叶片上,发出声响。
莫听穿林打叶声。
说实话,柳的文化课属于还过得去的那类,不算差,但要说在这方面有些天分就是过了。顶多算个刻苦,加上持明祖传的记忆力好,倒也能背出几句诗词。
时云真的有好好教他。
也亏这棵树长得高大,枝繁叶茂,所以一棵树就能拦下大半雨滴,发出沙沙声。
小洞天里也有流转的四季,以及天气变化。
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长明在无事的时候,也会就那么坐在洞天的房屋内,煮上一壶茶,就那么安静的听着雨落下,打在屋檐上,树叶间的声音。
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湖面被雨滴揉碎,泛起激烈的水花。
每当那个时候,柳总是能睡一个好觉。
其实在最开始出生,哦不,应该说是蜕生破壳的时候,他还是有些迷茫的。
柳想着,摩挲了下手中的剑鞘。
他能在梦里看上一世的经历,不是作为局中人,而只是一个看客。所以没多少实感。
大部分的记忆是清晰的,但是总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地方。
他从小就有一种感觉,那些想不起来的东西,很重要。可是又想不起来为什么重要,毕竟上一世,他也算是寿终正寝。
真是奇怪啊。柳想。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龙师们被丹枫压的死死的,翻不起什么风浪。
罗浮的事务也不用很担心,时云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提交了一份报告,说的是义务教育的普及,以及统一考试的提出。
时云: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能有个快乐的童年。(微笑)
这个提案被高层采纳了,出现了许多教授通识课的学堂。通识的课本由长明君主编,还找了博识学会的人一起。如今已经算是小有成色了。
就是统一考试的时候,许多学子在考前哀嚎。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背知识点,啧啧啧。
让柳这个早就成年找到工作的人都不由得哀叹一声。真惨啊。
但是这和长明君有什么关系吗?他只是想让每个人都体会学习的快乐而已。
而且,作为长明的徒弟,丹枫可是第一批参加统一考试的。
就是不知道怎么了,平时穿衣服喜好宽松舒适,沉稳内敛的时云在丹枫考试的那几天穿的男版旗袍。美名其曰旗开得胜。
就差拉个横幅给丹枫助威了,要不是丹枫紧急避险,拒绝了这个提议,想必他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吧。
好吧,当看到时云穿旗袍这件事,就已经让喜怒不形于色的龙尊的脸色变得五光十色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谁对他说了什么,还只是长明君单纯想发个疯。
嘛,也不是不能理解。以前还好,自从教了丹枫,开始频繁出入在各大社交场合的长明君确实比过去那么多年宅在家里受到的磨练多。
拿石头比喻的话就是,以前是在山洞里的石头,肯定会有外界的风啊雨啊之类的冲刷,但是还能控制,而且比较少。
如今就是直接扔到海滩上被潮汐冲刷。
哪个磨的快还是有目共睹的。
不过大部分时间的长明还是那个靠谱的男人。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笔在纸上移动的些许动静,在屋外的雨声中几不可闻。
下雨天,人都容易多想。
想着也没什么外人,柳把自己的尾巴放出来透透气。黑色的龙尾晃来晃去,时不时拍打一下地面,应和着外面的雨声,柳又哼起断断续续的调子。
听见动静,丹枫从文件山里抬头,看了自娱自乐正开心的柳一眼,又低头继续工作了。
也真亏时云能养出这么个白团子。
在和腾骁交流战线情况的时云:(打喷嚏)
时云:?
腾骁将军把视线从沙盘上移到时云的脸上:?
“有人在想你吗?”
时云揉了揉额角,认真想了想:“可能是对面的丰饶孽物在诅咒我吧,以前就是这样,战前互飙垃圾话已经成了传统了。”
这样想着,时云决定到时候给敌方上debuff的时候努努力,争取让他们走两步就开喘,碰一下就骨折。
反正丰饶孽物嘛,也不怕受伤。时云想到这里,原本因为熬夜备战的烦躁被快乐掩盖了过去。
不过自己也没什么立场说他就是了。丹枫平静地想。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呢。
就是总感觉,时云虽然各种阴谋诡计玩的很得心应手,但是所求的东西总是很小。
真是奇怪的龙,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要说是什么金钱权力的话,他这几千年无论是从年龄还是手段以及声望哪一个方面来说,都早就能让饮月君换个人了。至于美色,呵,这罗浮谁不知道长明君这么多年都没谈过啊。
思来想去,也就家国情怀能勉强说的通了。
但是,说实话,丹枫有种直觉,家国情怀或许并不是他真正追求的,他所要的是更加详细一些的东西。
只可惜,对于这个猜测,没有任何佐证。也只能当个乐子,想想便罢了。
比起思考自己的恩师有没有什么秘密,还不如专心管理罗浮的各种事项。
至少后者的事情更重要些。
饮月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