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往后飞升,她定不可能成为一个正规的冥神,而是披着冥神的皮,诞生于阳世的两界真神。
而夜隐身为凡人,却僭越了信徒的边界,与神明同修,早已忤逆天理。成鬼入荒海这一劫,亦是对他的考验。
谢燮忍住想踹地上死鬼几脚的冲动,兜兜转转,替这个那个瞒这瞒那,他这魔君当的也属实憋屈。
“就算如此,你们区区两界,又能撼动什么?我乃天道,监察六界,位于六界之首,你们又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与我相提并论?”
南宫舞见:“自然是为了这苍生。”
那声音更不屑了:“苍生?荒谬。你们一个个皆为私情,何为苍生?”
“不信?”她微微挑眉,将飞升阵法暂停。
“如今阳世生出神蕴的仅我南宫舞见一人。神蕴在我手,我既可以让阳世今日有神只降临,也可使阳世千年内再无新神。如此代价,你们天道,可还承受得起?”
“你……”天道顿时失语,“飞升成神乃是多少阳世凡人心之所向,你有此天赋,为何不肯飞升?”
“飞升?与尔等侏儒杂狗共事?阳世几百年来无神庇佑,阴阳缝隙破开数年,若不是夜隐牺牲自己对抗业障,死守最后一道防线,这阳世,早翻了!你们不反思己身,反而迁怒于只想庇佑自己信徒的冥界新神?你们也配担当得起天道二字?”
“住口!猖狂凡人,竟敢污蔑陷害,口诛笔伐?”
话音刚落,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带着天道的余威。
谢燮张开护身障,将那天雷抵挡在外。
他活动了下手腕,低笑道:“奇了。我记得纪灵淮也没干什么缺德事儿吧?人家不仅保护了阳世的信徒渡过雷劫,还帮你们解决了不少刹影阁的畜生,你们不仅没有心存感激,还对她施加了封神咒。嗯……可我又记得,这天道擅自对阳世之人用雷刑,似乎也是得受天罚的吧?”
一阵沉默后,天道突然多出了几个不同的声音。
“你怎如此沉不住气!?怎敢引来天雷?”
“我也是气的急……”
“急有何用?他们就是故意挑衅,想让我们露出破绽,你这蠢货!”
“就你行?你还不是总被牵着鼻子走!”
“你骂谁?”
“骂的就是你!”
“喂喂,不是吧你们真要打啊?”
“嘶……等会儿,我们声音是不是太大了?”
“似乎是……咳,咳咳——!!”
谢燮在下边不耐地道:“吵完了没?你们丢不丢脸啊?”
这回的天道换成了一个更老成的声音:“纪灵淮虽是罪神,但若她接受神蕴,在阳世新神诞生之前能照拂阳世,我等可以饶恕她曾犯下的滔天大罪,并且……”
“啧。废话真他妈多。”
谢燮眉头一压,打了个响指,天上的雷云一同齐聚,紫色的光芒若有若现,不消一会儿,乌云间雷鸣不断,天道的声音又乱了起来。
“怎么有天雷啊!!快躲开这片云!”
“我寻思我也没动啊。啧,你倒是走啊,别挡着我!”
“喂,谁他妈踩我一脚了!唔噗——”
那些声音尽显慌乱,像是脸上兜不住,那灰白的光一闪,狼狈地消失在了天幕中。
谢燮戏谑一笑:“一群弱的要死的老东西死要面子。要不是我上不了天,我早把你们的老巢掀了!”
完全看傻眼的苍家人:“……”这样也行?
没了天道的阻拦,南宫舞见继续操纵阵法。
“等,等等!”苍芙打断她,一本正经地问:“宫主大人,您这般牺牲自己的神蕴去救阿淮,我们都十分感激。只是我还是想问清楚事情的原由,若这样不明不白地承了你的情,阿淮醒后,一定自责不已。我不想让她心里难过。”
“自责?她何须自责?我赠她神蕴,她了却我的心愿,我们之间本就是一场简单的交易。”
她本就无心飞升,那神蕴受她压制已久,在她体内越来越难以控制,纪灵淮能受得住它帮她解脱,又何谈牺牲?
没有纪灵淮,她根本无法了解与化作游魂的他如何交流。纪灵淮能带他回冥界,还他转生的机会,足以让他们之间还有情可续。
纪灵淮是唯一能将他们连接在一起的桥梁。
光凭这一点,南宫舞见并没有觉得纪灵淮欠她什么。
她与夜隐,历经苦难,祸福相依,甚至共同殉情。
他们值得拥有一个崭新的、光明的未来。
而她今后也希望自己能与他有。
思及此,南宫舞见向往地道:“我本该如此。他们亦是。”
话落,阵法继续,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