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舍还是被送走了,空无一物的山洞内,伯阳再次坐上石床,突然咳出了两口鲜血。
洞外的地面上,书册的书脊散开,书页散落了一地。
其中一页上,正画着被伯阳布满整个洞穴的纹路。
[移天符],这是伯阳家族传说中,先祖从仙人手中求得,又遗失在深渊中的,在数百年前创造的符印。
改天换地,移物换形,强大的效果下,是常人难以承担的代价,唯有能以仙力驱动符印的仙人,才能随意使用。
伯阳积累了无数个日月的矿石,也只够送走浮舍一人。
他早就想过要将其他跟随的军士与浮舍送走,只是苦于一直未能找到记载移天符的书册。
不过,能在最后一刻将浮舍送走,他也满足了。
“莫要怪我,浮兄,你不该在这深渊下死去——死在这,太可惜了……”
……
“伯阳……”浮舍喃喃道,叹了口气。
钟忆又摆弄了一会,遗憾地站起身来:“这不是太威仪盘的本体,只是个投影而已。”
话音刚落,被调整到下一处卡扣的仪盘指针发出了淡淡的荧光,不远处的传送门忽然一颤,扭曲瞬间停止,其中的画面指向了一个清晰的地方。
似乎还是一处荒漠。
钟忆扭头看向浮舍,用眼神问他要不要继续前进。
浮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走吧,找到人更要紧。”
二人穿过传送门,眼前的场景和先前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太威仪盘嵌进地面的部分少了许多。
钟忆再次将指针调整至第三个位置,开启了传送门。
难道只需要调整指针就可以离开吗……?
钟忆隐约觉得不对劲。
如果只是这样就可以的话,那先前的债务处理人……
在踏入传送门前的一刻,他突然拉住了浮舍:“不对。”
“嗯?”
浮舍见他陷入沉思,便退回来,静静等待。
从刚才起,浮舍就没有参与到太威仪盘的解谜中,自然也就不知道钟忆在思考什么,不过,他愿意相信钟忆。
钟忆盯着传送门看了一会,又回头望向仪盘。
二者的气息其实并没有什么联系,也就是说,仪盘调整后传送门的变化,是其他因素影响的结果。
传送门的气味晦涩昏暗,而仪盘的气味却很是明亮,这不对劲。
几分钟后,钟忆回到了仪盘位置,将指针改回了第一个位置。
……
二人再次踏出传送门,眼前的场景依旧熟悉。
但是……仪盘好像不见了?
不,仪盘升空了。
钟忆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一变化无疑就是在证明自己的猜测没有问题。
和原本的循环空间不同,钟忆和浮舍进入的,乃是另一处同为太威仪盘内的空间。
这里的规则,是要向后看。
——准确地说,是不要前进。
不过,钟忆也并非从刚才就摸清了规则,而是在见到仪盘升空之后才确认的。
他仔细检查了仪盘,却并没有怎么看懂。
——看得懂才奇怪呢,这上面的文字是古时的文字,与现今并不一样,更何况古时的仙法方术对这些文字的运用也和今日不同,要他怎么看得懂?
浮舍低头看见钟忆动作停顿,便走上前来,帮他调整了仪盘。
瞬间,一道额外的传送门在二人身前打开,导向了某个方向。
“走吧。”
浮舍提醒他道。
钟忆回过神来,见门户已经开启,便不再继续往仪盘上纠结,朝门内走了进去。
额外的传送门很快就自动关闭了,但这并不和二人有关,只是在缺少机关引导下的,来自法器的自主驱动罢了。
还是一样的场景,还是嵌在地里的仪盘。
不一样的是,远处的传送门前,正有一人在与紫黑的雾气搏斗。
“……@%……”
“?”钟忆只觉得前方的声音、视野等皆被不清晰的东西掩盖,一时间竟还看不出前面是个什么情况。
浮舍愣神片刻,突然招呼也不打,便冲了出去,消失在了那沙色浓雾中。
钟忆犹豫了两秒,干脆也跟了进去。
……
“这里又是哪里……”
魈穿过裂缝,眼前场景骤然变化。
黄沙漫天之下,四处都被莫名遮掩,看不清模样。
“呼——呼——”
满耳都是风声,却并不让魈觉得舒适。
虽然魈的风也多少略显了些狂暴,但此处的风却是“疯狂”,甚至毫无规律。
他举起右臂,拦在前方,缓缓向前走,希望能通过只朝一个方向前进的方式离开这片沙暴。
“呵呵呵……金鹏……”
“!?是谁——”
魈惊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也不顾眼睛被风吹得通红,举起长枪起势警惕。
双手执枪,却找不到对方的痕迹。
“哼……我是谁……你难道不熟悉吗?”
“……”
魈沉默起来,一言不发。
“说不出话了?倒是叫一叫那个名字啊……”
渐渐地,一个影子逐渐在沙暴中又虚到实,走近了魈身前。
紫色的身躯,覆盖雷电的四臂,代表夜叉的面具。
一切都如往昔故人,却只能在其脸上看见狰狞和血腥。
——那是一副难以描述的死相。
魈怔住了,盯着虚影的脸看了许久。
虚影突然冷笑一声,猛冲上来:“吃拳!”
“呲——”
雷电响起的瞬间,魈便本能般撤步离开,他紧盯着那虚影的神情,打量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