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妈不要她肯定是因为她是坏孩子]
[你怎么不说话,捡来的就是没有礼貌]
[我们不和没有爸妈的人一起玩]
我平淡的接受着同龄人那纯真又恶意的嘲讽,之后周爸周妈听到了些许风言风语去附近搬嘴弄舌的家里好一顿输出,那一天许多人家不绝于耳的孩子哭闹声响遍整个晚间,我坐在门边吃着晚饭,那惨叫声哀嚎声听的我笑弯了眉眼,那是我唯一一次由内而外身心舒畅。
从那时候开始这样的话变少了,可是私底下也并没有少多少,更恶劣的话与行为对我上演可我习惯了,捉弄了我好一段时间我也没有什么变化,无趣了的孩子总是过段时间就会被吸引走目光,我成功被忽略了,成了一个隐形人。
一年又一年过去我在罗源镇生活了十年,在这十年时间我也慢慢长大,也是我刚上高二的一年,做兼职的我刚下班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的往家里走去,刚一推开门,我就看见坐在客厅对我做鬼脸的小子,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 我没搭理,我直接准备抬脚往房间走去,一个鹅卵石子猛然打在我的背上,在转弯处我顿住了脚步,回头凝视着他,神情冷漠的样子让他缩塞了一下张口就准备哭,我没搭理刚准备扭头,就看见从房间出来的人。
“爸你还没睡呢”周柠月站正了身子,嘴角划过一个弧度,开口道。
“嗯,刚下班吗弄到这么晚”周伟国看着眼前已经生疏的孩子开口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这样有隔阂了。
“嗯,最近店生意好,加班所以比平常晚”我乖巧的回应。
“你是读高二的人了,再忙得注意休息 早点回房吧,明天还要上课”周伟国隔了好一会才开口。
“好的爸,我明白,下次不会了”周柠月点头以示明白。
周伟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心有些凉意不禁叹了口气开口:“小豪刚刚不是有心,你别往心里去,你们是姐弟,以后得互帮互助”
周柠月笑了笑:“弟弟才四岁,还小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做了一天也累了早点洗漱就回房间休息吧”周伟国道。
“好的爸,替我和妈问一声好,我先回房了”进退有礼,熟悉又陌生游离,周伟国只能点点头算作表示。
周柠月房门一关就听到所谓弟弟的哭泣声,看来他挨了一顿揍。
周妈林萍坐在房间里,看着丈夫手头的孩子哇哇大哭,心疼极了,想抱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夫妻二人本抱着一辈子都没有亲生孩子的想法可是五十八岁那年意外知道怀了他之后,两人那种渴望再次涌动,孩子降生了她的身体却垮了,年复一年吃药都没有用,一天不如一天,如今她才六十二岁终日躺在床上,现在连床都下不去,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到了六十七岁丈夫的肩上,看着哇哇哭泣的孩子,肉眼可见满头白发的丈夫,想着未来可想而知的重担她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呜咽的声音充满绝望。
周伟国赶忙把孩子放在她的旁边,扶起她的腰身靠在床头,又拿着垫子垫好,慢慢的擦掉她的眼泪:“哭啥,大晚上的,眼睛哭坏了可怎么办”随后熟练的哄起孩子。
半生夫妻,林萍看着丈夫哄睡了孩子,放在床上后,她抚摸着他那逐渐苍老的样子,细细拂过一条条沟壑开口:“伟国,我后悔了,为什么我们要生这个孩子,如果没有他你不会那么辛苦”
她的哭腔让周伟国静静的看了她好久才开口:“孩子是父母的债,他只是来讨的太晚,你那么爱他不是吗”
林萍沉默看着熟睡的孩子眼里充满泪水,拉过周伟国的双手,苍老皲裂,那眼里的心疼止都止不住:“可是能怎么办,我们老了,他又该怎么办,柠月那丫头…对柠月那丫头,我们养了她十年,这该是她报答…”
林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伟国的眼神震慑住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认同我这个想法,她还年轻完全可以替我们照顾…”
………
作为当事人的我并不知道他们的谈话,我依旧睡的香甜,毕竟工作是极其耗费体力精神。
……
时间一晃而过,我用着自己工作兼职赚来的钱读完了十二年义务教育,家里的氛围越来越严重,周柠月深刻感知到周妈身体的愈下。
……
“柠月,我有件事和你说”周伟国说完看着在客厅安静看书的周子豪,艰难的开口:“子豪,你去房间看一下你妈,帮爸爸照顾好妈妈好吗?”。
周子豪比同龄人更加懂事,听到爸爸的话连忙点头:“好的爸爸”他看了我一眼,我安抚的对他笑了笑,示意他放心,这才放心的离开。
看着周子豪离开,周伟国示意周柠月坐下,坐在桌边的我看着相对而坐沉默的周父,我笑着拉开了椅子,坐在了他的面前,一如我八岁的时候坐在余父面前,人是换了但内容不变,这套流程我熟,这也是我第二次知道或许这段亲缘是时候结束了。
周爸苍老的样子映入我的眼帘,我无法形容我这十年的感受,我不是个机器人,只要相处就会有感情,只要存在就会有印记,可是真到这种时候总是在我预备范围内。
我的心态毫无波动,我平静的看着他,也任由他对我的打量,我们都在平静的等待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这场暴风雨会把我们虚假的亲情撕开,使之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