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到了办事处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口中所说的许易出来,手里还提着个小药箱,看这架势像是要去什么地方,村长在一旁热情相送。
这许易长得跟他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根本就不符合医者仁心、慈悲为怀的医生形象,反而是个年轻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的留洋眼镜,眼神锐利,里面充满的是精明的冷漠感,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第一印象就是不好相处,虽然穿着白大褂,但是让人看了很难将他和悬炉济世的医生身份联系起来。
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假清高,没点人情味。
王大牛这回总算理解了为什么大众都不认可西医了,看起来就人模狗样的,一点都不靠谱,患者怎么敢托付信任。
而且他光是站在那就打眼得紧,一看就是城里来的,身上还残存着一股傲气,尽管挨得很近站在一起也依然和他们村里的人界限分明。
王大牛脸上欣喜的笑容淡了点,本以为来了个强劲的帮手和救星,没想到见到真人却是这样的情形,不由得大失所望。
就他目前遇到的城里人来说,都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除了虞星跃是打心眼里喜欢得紧,那些臭毛病比起来都不算事,看来城里来的不是个个都像虞星跃这般。
是城里人就了不起吗?王大牛攥紧了拳头,一种从未有过的不服输的气劲从心里二度生出,很想让他们见识一下天高地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
但没过一会儿他就泄了气,冲着虞星跃的病情还是得低头,怎么着也得请他看看,就算不管用也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正要上前去问明情况,却已有村民告诉他,这许大夫就是听说了虞星跃生病了,现在就是赶往你家瞧瞧,用不着着急。
王大牛心里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还得是从别人那里得知的。
听说的?听谁说的?难不成是婶子回去就到处同别人说了虞星跃生病发烧的事?
这倒也说得过去,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王大牛心里还是疑惑重重,惴惴不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徘徊间他们村里的一行人也注意到他了,冲他喊道:“这不是王大牛吗,你来的正好,快快,你家那个有救了,许大夫就是准备去看病的。”
他们村还没这么近距离见过活的西医,大家都很是兴奋,涌上来凑热闹,更别说这位周身的气质看起来就像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不知为何要来他们这小小的王家村,据村长说是来帮扶的。
许易这时也注意到了王大牛,他们遥遥相望,他点头示意,朝王大牛勾起一个标准弧度的笑容,眼里却丝毫没有温度,银边的眼镜片滑过一缕冷光。
王大牛觉得他的眼神令人十分不适,阴冷潮湿得可怕,给他的感觉像一条毒蛇。
投来的视线与其是打量,不如说是审视,把他从头到脚都丈量了一遍,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绝对不会是一个救人的医生该有的视线!怕不是装蒜来招摇撞骗的骗子。
王大牛咬了咬牙,根本不相信他,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看他大摇大摆地被领到他家。
这些村民们不知为何都对他莫名信任,不知道是使了什么好手段让大家信服得死心塌地。
只要但凡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这人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礼貌热情的外表下是有如实质的嫌弃,就差冷笑了。
王大牛敢说他绝对瞧不上在场的所有人,只是会装罢了,他一眼就看透了本质,村民们却还拿它他当宝一般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