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悄悄升起,洒下了金色的光芒。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整齐地站立,等待圣安。龙椅上的朱厚照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正要起身退朝,公公高声喊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大殿之下突然有人出列。
朱厚照只好重新坐下,眯缝着眼睛,注视着启口之人。
此人是武将雁云,一脸正气。这已是他数次在朝堂之上面见朱厚照,每次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弹劾刘瑾,众臣却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朕突感不适,此事日后再议。众爱卿,退了吧。”朱厚照默然片刻,突然起身,拂袖离去。
“圣上龙体欠安,退朝!”大殿前,公公肃立,眼瞳中闪过一抹冷光。
一时间,殿内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
雁云面露悲愤,众目睽睽之下,缓缓退出大殿。
此时的雁云,没想到自己直言进谏,将给雁家带来灭顶之灾。
半月后,立秋日。
戌时,夜空低垂。内行厂的人马浩浩荡荡而来,将雁家围了个严严实实,为首之人自是刘瑾。此人身穿宽大的袍子,脸庞瘦削,眼神阴郁,仿佛隐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雁家一门,加上下人三十来口,全都立于庭院。
雁云冷眼目视刘瑾,质问他连夜带人闯入雁家,究竟为何意。
“大胆雁云,都死到临头,还敢这样跟本公说话。本公今日前来,自是有公务在身。”刘瑾扯着公鸭般的嗓门,眉中含笑,似很兴奋。
雁云不卑不亢,再次质问究竟有何公务。
“本公领内行厂上下一心为朝廷,为圣上分忧,鞠躬尽瘁,禅精竭虑。这些年,你们雁家自恃劳苦功高,文武百官皆不入眼,就连本公也幸得圣上体恤,安能免去你口舌诽谤。”刘瑾数落雁云罪状时,雁南飞忍无可忍,厉声呵斥道:“刘瑾,你血口喷人。这是雁家,也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吗?这些年,你做过什么丧尽天良之事,还用家父说吗?”
刘瑾冷笑道:“口不择言,没家教的黄口小儿。”
“圣上近日出宫巡游,你我何须在此逞口舌之快,有事待面圣再言不迟。”雁云下了逐客令。
刘瑾突然变了脸色,尖声道:“本公收到密报,雁家有人私藏火药,秘制火器,意图谋反。”
雁家众人惊闻此言,顿时错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雁云厉声怒喝。
“究竟是欲加之罪,还是欲盖弥彰,等进去搜了不就可知?”刘瑾一声令下,内行厂人马悉数闯入府上。
雁南飞似是明白了刘瑾的企图,正欲跟刘瑾撕扯,但被父亲眼神制止。
不需片刻,便有人出来禀报,称在雁家搜到火药,以及制造火器的铁料。随即,全都被摆放在了院里。
刘瑾趾高气扬,狂笑道:“雁大将军,这些可都是证据,我看你如何抵赖。”
“这些火药和铁料都是犬子用来研制火器的,何谈谋反?”雁云不惊不乍,可他没想到自己太小看刘瑾的手段了。
刘瑾命人把搜出来的火药和铁料,以及雁家所有人等全带回候审,声称会彻查到底。
雁南飞可不惯着他,纵身上前,横亘于刘瑾身前,怒吼道:“我看谁敢!”
“雁云,你这是打算将谋反之罪坐实?”刘瑾沉声道,“本公今日就成全你。所有人听令,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雁南飞仍在气头上,目中悲愤。
“没事,圣上会还雁家公道。”雁云道。
就这样,雁家三十来口人被内行厂的人带回去,悉数投入了大牢。后来的事,就全凭刘瑾的掌控,他趁朱厚照御驾亲征,前往南方扫平宁王叛乱之际,假传圣旨,将雁家父子流放石门。
那日,行走途中,雁南飞仍旧后悔不已。早知会是这个结局当初就该跟刘瑾拼个你死我活,兴许还有一丝机会。
可父亲告诉他,自己一生精忠报国,若是违抗圣旨,便是大逆不道,那就不是流放,而是要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大罪了。
雁南飞又问父亲,明知道刘瑾那是伪造圣旨,何谈违抗圣旨?
雁云并未答言,眼神深邃,只流露出一丝苦笑。
“爹、爹,不要、不要……”此刻,雁南飞哀嚎着,从噩梦中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再次梦见父亲被杀,脸色苍白,眼神无力,四处打量,想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姑娘。姑娘正注视着自己,满眼的关切。他正要挣扎起身,姑娘忙拦住他,称他伤口未愈,不能乱动。他浑身刺痛,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就在刚刚的梦里,他再次眼睁睁地看到父亲在自己面前被人杀害,可他无力阻止。当他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时,父亲惨死在面前的情景,仿佛给了他当头一棒,令他再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好好躺着,我这就去给你弄些吃的。”姑娘声音温柔,正打算出门,雁南飞无力地叫住了她:“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