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们中途彼此搭了两句家常,咲夜真以为自己是看到了两个洗澡女人的全息投影。
“今年也一样吧?”
“会更隆重吧,不是来了四个人吗?是军方吧。”
今年?
她还在这里,她们这么说是故意的吗?咲夜偏偏头。
这个村子果然很奇怪。
她干脆自己走到一边,解开衣服。
血已经干了大半,连着衣服黏在伤口上。要把衣服脱下来,肯定要把伤口给撕裂,是个男人也会咬紧牙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但是咲夜不一样。
全程,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让人看见都要怀疑那伤口是不是假的了?
但她真的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墨蓝色的眼睛背着光显得更加幽深,难道她连一开始遇到左逸的模样都是装的吗?
月光下,她的身体就像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躯体优美而温柔,形体匀称地舒展,起伏有致,雪白的肌肤与月色遥相呼应。
她,像花一样。在夜晚慢慢绽放。
即便是丑陋的伤痕也不能抹灭这一具身体的魅力,反而为它增添了一份凄美。
咲夜一头乌发吹散在身后,收拢双臂遮住那处玲珑,站在瀑布下方。
伤口被冲洗,带着一丝丝淡红的水顺着岩石上的轮廓分散地流往远方。
下巴的流线温润而细腻,顺着落下一串晶莹的水珠。
她闭着眼,好像在整理思路。
那两个人先走了,没听到对话的声音。她料想李寻也不会主动说些什么。
她朝脱下的军装一挥手,它们立刻变成了一堆齑粉。
她纤细的脖子光滑细腻,宛若凝脂。一个细银的小链子挂在上面,在胸前垂下一朵樱花状的粉水晶吊坠。
那就是李摩罗送她的储藏器。
她从里面拿出大毛巾裹住身体,把头发细细擦干后从里面取出一套衣服和医用绷带。
收拾好后走出去。
草丛动了动,李寻转头看过去。
咲夜头发半干地从里面出来。
一件乳白色吊带,外搭一件白色针织的钩花镂空外套,下身则是一条白色的细花边短裤。
咲夜四肢纤细,天生的衣服架子。但她很少穿白色的衣服,虽然明明很适合她。
很显然这种乖巧还带一点甜美的风格肯定是李摩罗选的。
李寻看着她,微笑道:“很适合你,很漂亮。”
咲夜嗯了声,不置可否。“谢谢。”
李寻目光落在她手臂和腿上缠着的绷带上,不由沉了沉。
咲夜走了两步,发现李寻没动。回头看他,“你不走?”
说完李寻就跟了上来,和她并肩道:“第一次见你,也是一身伤。”
咲夜轻笑了声,“是吧,我有时候真挺倒霉的。不是有句话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对吧?”
李寻闷闷的,不说话。
咲夜继续道:“这种事习惯就好。”
“这种事要习惯做什么?”
李寻冷声打断她,还有些生气。
咲夜勾起一抹笑,看着他手背在身后,眼里升起一股玩味。
“不然呢?指望谁来帮我?你吗?”
这话像一根刺,扎进李寻心里。
看他那表情咲夜就知道五年前的事他还没忘。
散去眼里的玩味,她冷静道:“李寻,五年了。”
一道淡淡的声音划过李寻耳边。“何必呢?”
他心里颤了下,他就知道她没有忘。她第一次没叫自己哥哥啊,听着竟比她叫自己哥哥舒服。
他心里自嘲了声。
远处有水声,长夜静寂,无风。
咲夜看着他,开口道:“王者不辩,辩则损其威。”
李寻猛地抬头看着她,见她站在那淡淡道:“李寻,这件事你太优柔寡断了。你,不该如此。”
自己在她眼里,原来这么无情吗?
咲夜:“当时既然那么做了,又何必后悔?我不纠缠,那件事自然也不在乎。对你,我言尽于此。”
以李寻的能力将来自然会干一番大事业。
也许在某一天,他们还会成为敌人。他们是注定背道而驰的。
...
终归是她哥,她也不希望两人真走到那一步。
讨厌他,却也到不了要杀了他的程度。
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她轻轻叹了口气。
“与人无尤...吗?”咲夜说得极轻,仿佛只是一句呓语。
她朝着月亮伸出手,仿佛要抓住它。
月光婆娑,树影斑驳,她的侧影显得格外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