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逸、白雨正要去追,咲夜伸手将他们拦住。
“让开!”
咲夜不生气,淡淡道:“不想知道他去做什么吗?”
她放下手。
“跟我过来吧。”
两人相觑了一眼。
“不来?”
她瞥道:“那你们随意吧。”
她也不管他们,顾自离开了。
最终,左逸和白雨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森林中央的一片空地,恶心的尸臭味扑面而来,就连雨也遮盖不下去。
红叶背对着他们,跪在地上。
他的面前是一座大坑,坑里应该都是尸体,腐烂的尸体。
他像是在抱着一个人,动作轻柔,仿佛捧着一件至宝。
白雨:“他,这是在做什么?”
咲夜:“你问他啊。”
她的声音里没有往常调侃的随意,仿佛无悲无喜,只听出一种淡淡的哀伤。
白雨顿了顿,喊出一声:“红叶?”
少年的身子明显颤了下。
他慢慢转过身,目光阴戾,但手上动作却保持着轻柔。
他们看到他抱着一具小女孩儿的尸体,将她搂在怀里。
白雨:“她是...”
“他妹妹,红霜。”
左逸:“你为什么会知道?”
咲夜没有理他,慢慢朝红叶走过去。
雨中,两个孩子像是抱在一起。
红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脸上落下的不知是雨,还是泪。
紧紧抱住红霜。
他突然出声。
大声,他在非常大声地哭泣。
呐喊所有的无助,呐喊所有的不公,所有的憎恨。
“回...家。”
他喃喃道。
“没有了……”
“红叶。”
咲夜喊住他。
他抬起头,对她痴痴道:“小霜。哥哥没有妹妹了。”
“哥哥要怎么回去?哥哥...我,我不知道怎么回去。我回不了家了,我们回不去了!”
他是把咲夜当成了谁?
白雨看着他,别过头去,心里生出一种不忍。
就在这时,红叶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他突然朝咲夜扑过去!
“小夜子!”
白雨转过头,看见红叶胸前溅起一道血花。
他转头看向一边,左逸还保持着射出子弹的姿势。
这一刻,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默默低下头。
左逸收回手,一时间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咲夜伸手接住从上落下的红叶,那一刻,他眼中像是恢复了清明。
金色的眸子深深望着咲夜,他埋在她脖间,轻声道:“对不起,殿下...”
咲夜:“没事,都结束了。”
她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慰一个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
红叶在她耳边一直不停重复着。
他撑起身子,虚弱道:“我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
咲夜温柔道,就像她一直以来的那样。
红叶笑着说:“下次,您再去月崖...宝石海里...最漂亮的...那朵花,能不能...带回去,放在您身边。那...是我妹妹...”
“...好,我答应你。”
“谢谢...谢谢您。”
咲夜松开手,红叶站起身子。
转身踉跄了几步,倒在地上。
他一步步爬到红霜身边,口里念道:“我妹妹...最最漂亮了。滚泥里...也好看。现在...也好看...哥哥,最喜欢你了。”
他终于爬到小霜旁边,牵住她的手将她搂住。
“这次,哥哥来接你回家。”
意识一点点变得模糊。
“好想是她手里那朵花啊。”
小霜,下辈子我们一起做宝石花。
下辈子,我们还是兄妹。
他慢慢闭上眼,胸膛里逐渐变成一片寂静。
在场的三人都沉默不语。
雨还在一直下。
许久,白雨才出声道:“小夜...”
“你们该走了。”她站起身,打断他。
“怎么,没听见什么声音吗?”
听到她这样说,左逸仔细听了听。
四周不远处传来整齐的步伐声,有点像...军队。
“怎么会?明明...”明明他们没有告诉别人他们来这,怎么会有军队跟过来?
“怎么会有军队跟过来?”
咲夜仿佛念出了自己的心声,左逸惊了下。
她笑道:“都说了,你们的长官不怎么相信你们呢。”
她双手在身前做了个系领带的姿势。
左逸忽然想到了什么,“领带!”
“呵,知道了?那领带里可有监视器呢,我不想惹麻烦,所以当时帮你把它拿掉了。”
左逸心里突然揪了一下。
原来,当时在拍卖场她那样是故意的。他还以为...呵。
“左逸。”
咲夜右手在他面前划过,他觉得意识忽然模糊起来,有什么正从他记忆里消失。
他整个人倒在地上。
“左逸!”
白雨上一步接住他。
“小夜子,你做了什么?”
咲夜:“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们这次从没见过我罢了。”
白雨:“你说什么?”
他眼前也一晃一下,很快地应声倒地。
左逸支撑着意识,看向咲夜。
她笑道:“你们看起来是有人来接的,那我就不奉陪了。”
她道:“下次再见,要小心哦。别又被我骗了。”
意识渐渐远去,左逸看着她转身慢慢离开。
他伸出手。
“别走,别...不要...”
眼前逐渐模糊。
意识完全消失。
雨滴打落在咲夜脸上,她最后感慨地看了一眼红叶与红霜,转身离开了。
很快,军队的人也来到这里。
领队的邓科将左逸和白雨带了回去。
他们醒后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咲夜这个人被从他们这些天的记忆里抹去了。
尸坑被军方处理了,至于那些尸体也直接进行了焚化。
一切看似已经尘埃落定。
某处宅院。
咲夜走进昏暗的房间,轻笑道:“你不解释一下吗,曾也?”
背对着她的男人转过身来,细长的眉眼微微上扬,他朝她恭敬地行了一礼。
“您来了,殿下。”
咲夜冷眼看着他,墨蓝色的眸子里仿佛沉着万年的寒冰,令人胆寒。
强大的威压笼罩住整间屋子,她高傲地俯视一切。
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