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看看你生气的样子。”
老族长捋胡子道:“哈哈,生气可不利于长寿。”
咲夜笑了,“我走了,希望下次来还能见到你。”
“是,殿下。”
虽然很想看他有脾气是什么样子,但还是活着更好。
***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朱砂拄着拐杖,直挺地站着,瞪着曾也。
曾也双腿叠加坐在一边,垂着细长的眉眼,掀开瓷盏抿了口茶。
过了会儿才开口道:“字面上的意思,我要带几个人出去。”
朱砂握住拐杖的手紧了紧。
“几个?!在您眼里,三十多原来是几个!”
他强忍住气,颤着声音道:“我族出外勤也是常事,可一次最多也不过二三人。您一次就要带走这么多人,不妥吧!”
“族长,族长!”
一群人冲进来。
朱砂隐隐感到不对,喝声道:“怎么了?”
那人从没见过族长这么严肃的样子,不禁愣了下。
“族长,不好了!他们刚刚把三十几名族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
朱砂觉得血气一下涌到脑部,眼前虚晃一黑,脚下有些虚浮。
他强撑住拐杖,眼珠里充出血丝。
“曾、也!”
“为鲛人供源,本就是罗列一族该做的事。这么多年,不都是如此吗?”
他站起来,走到朱砂身旁低声道:“朱砂,你身为族长无为不进。看我带走族人,又无能为力。呵,你究竟还有何颜面坐在这个位置上?”
“你!噗——”
“族长!”
朱砂倒地,一直握着的拐杖也倒在一边。
曾也居高临下看着他,嘴角扬起一个角度。
“族长!”
朱砂躺在地上,失了焦距的浑浊老眼死死盯住曾也。
他缓缓举起手,指向曾也。
含血道:“你...”
曾也轻蔑笑了声。
“我带走的人,没有还回来的道理。”
“我会再来的,你大概是见不到了。放心,我会去上香的。”
朱砂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气急攻心。
身为族长,他无为不进,无能无力。
看,他这一生竟活得如此荒唐...
之后,族人该如何自处?一族又该如何生存?
看,一族数代竟活得像个笑话...
他,他们,究竟为什么这样活?
在无限悔恨与遗憾中,他终于闭上眼,颤抖的手垂直落在身旁。
管不到,管不了,他的一生结束了。
当鲛人太难,下次换一个吧。
海底的宝石花?
这个好像不错。
在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少女的背影一闪而过,又仿佛被永久地定格。
......
殿下,怎么又是一个人啊...
......
曾也离开蒙古包,双手背在身后。
罗列一族,偏安一隅?
没了朱砂这墨守陈规的老家伙,他看谁还有这心与世无争!
搅乱这潭水,就从罗列一族开始。
数日后,曾也在罗列的所作所为已被作为叛逆传回王都。
大殿内,银色长发的俊美男人坐在王座之上,白色的华服拖在阶下。
单手支住脑袋,凤眸微微挑起,露出暗红色的眸子。
“罗列...呵,倒是会挑地方。”
座下几人不语,座上的男人说得轻巧,让他们在下面猜不透阴晴。
“谁,去解决一下?”
他看向下面的几人,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颤了下。
无形间的威压让他们感到十分压抑,这是他们的王,强大的王!
“我去吧。”
清冷的声音在殿外冒出,所有人一齐看向殿外。
咲夜缓缓走进殿内。
长发散批宛若一匹上好的绸缎,五官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那么让人惊艳,深邃的墨蓝色眼睛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如秋,又让人不敢直视。
她拖着黑色长裙走到殿前,优雅而高贵,美丽而强大。
除了座上的男人,其余人都微微向她低下头。
“回来了。”
深海之主,鲛人之王。吕厌在看到少女的一瞬间眼神柔和了些。
“这次挨了几道伤,嗯?”
他赖在王座上,有几分不正经道。
少女不搭话,他也不在意。
继续为老不尊,道:“啧啧,真惨。要不要给你一个安慰的抱抱?”
吕延伸出手,旁边站着的几人都恨不得自戳双目。王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不正经,太毁人设了!
“不用。”
“那就算了。你刚才是说你想去?”
“嗯。”
吕厌撑住头,“为什么?”
“打发时间罢了。”
吕厌眼里顿时多了一丝探究,“没别的?”
“没有。”
“那就去吧。早点办完回来陪我吃顿饭。”他轻松道。
众人:您还缺人陪吃饭吗?
咲夜抬眼,对上他的眸子。
众人心里打鼓,不知道下一刻这位殿下会如何反应?
谁知咲夜忽然绽开一个让人猝不及防的笑容。
偏头,典型一个乖乖女模样道。
“是,父王。”
那一刻,殿内仿佛春暖花开。
众人都被亮瞎双眼,搞得神经错乱。
什么情况?
就这样?!
他们可是听说这位和罗列一族关系不错,她说要出这次任务,他们都以为是要帮罗列报仇。
可这副表情哪里像嘛!
明明开心得不得了,怎么可能和罗列一族关系不错!
小道消息果然不可信。
吕厌看到,心里却是无奈笑了声。
果然是他女儿,性子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