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好。时间地点都在这张名贴的背面。您一看便知。”慕清笑道,“能结识您这样的人物,我们周家也感到很荣幸。那周六我们在周公馆等您莅临。不敢多叨扰,告辞。”
张督察员让左右送慕清到门口。
两件大事做完,他返回万德商行。向老爷子回禀办妥了。
老爷子心领神会。慕清告辞出了万德商行,上车往万德银楼而去。
周慕清的动向很快被李绍文得知。他是局中老手。自从慕清入主银楼前,他还毫不在意。慕清不得实权,即便自己欣赏他,犹如龙未入海,困于其中不得施展。
自他宣布入主银楼后,李绍文开始视他为敌手。他和慕清,颇有“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的意味。
李绍文得知周家也动起来了,他们素来和孙长官走得近。现下江城突然空降来了个南京来的张督察员。祁家已乐见其成。李绍文多次拜访孙长官,得到的消息也不乐观。李家是否改旗易帜,李绍文决定等等再说。
周公馆周六要宴客,尽管低调小范围的,府里上下都动了起来,采买的抓紧时间采买,还特意请裁缝给老爷太太、大少爷夫妻和二少爷各做了一身新衣服。
慕清势在必得,一定要从张督察员身上得到一个准信。他想着:万德的翻身,也许可以从张督察员身上打开缺口。他也知道冒险,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南京那边派来了他,就说明无论如何已经对孙长官起了疑心。
即便失败,孙长官也不会傻到明里对万德下手。到时候倒霉的也不是周家一族,再见招拆招不迟。
周六上午,张督察员却没有按时到来。
周老爷子心里等着焦急,忙派人去打听消息。
“不好了。老爷。听说今天上午张督察员的刚出府邸,行在街上就爆炸了。怕是张督察员...凶多吉少!”
“什么?”老爷子拍案而起。
“不对。爹,这件事不对劲。知道他今天来赴宴的,只有我们和他自己的手下。如果我们没人泄露,问题一定出在了他自己人身边。”慕清分析着。
“他刚来这里不久。势力未稳,有点操之过急了。孙长官经营多年,哪能由着他在眼皮下折腾。我现在唯一害怕这件事会牵连我们万德。”老爷子坐下说道,“毕竟我们也算是明目张胆活动了。孙长官本来因为华儿的事情和我们有嫌隙,现在怕是真得到口实了。”
“老爷,那我们怎么办呢?”大太太听闻急切问道。
老爷子叹息着摇摇头:“清儿,到底是谁告诉你消息的?”
“事到如今,爹我告诉您,是祁家大小姐告诉我的。那天我和她一起在越宫饭店顶楼餐厅吃饭,她指着他们祁家的码头跟我说的。”
“哦。这样机密的事情她也告诉你?”老爷子想了想,心里大致有个估量,却没有说出来。
“吱嘎~”
门口停着一辆车,巡捕房的王探长从车上下来,对着一队小兵说道:“这里是周公馆,进去不要乱说乱动,听到没?惹了麻烦别说老子没有告诫你们。”
“是。”小兵们荷枪实弹人跑进了周公馆的大宅里。
“又见面了。周老爷、夫人,两位少爷。”王探长大咧咧地和众人打了个招呼。
大太太、祁珊女眷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早慌了神乱了阵脚。
“能不能让内子等女眷回房,有什么事我们谈?”周老爷子赔笑道。
“是应该。夫人们请先上楼去。”王探长倒也客气。
大太太带着祁珊回了自己的房里。她虽然对若岚刻薄,却也心疼跃华的媳妇,许是因为跃华多年荒唐,娶妻以后收敛了不少,她对祁珊竟是隐隐有些感激。
“奉上峰之命,带走您的二儿子周慕清接受调查。”王探长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为什么?”跃华惊问。
“刚刚在街上的爆炸案听说了吗?我们奉命搜查张长官的官邸,发现了周慕清的名贴。上面还写着时间地点,有证人说听说周二少爷前段时间拜访了张长官。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怎么样,周二少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老爷子听到这事,身体晃了一下。刚刚才说到牵连,不想真的发生。他作为一家之主,稳了稳心神道:“王探长。他这个事,我也知情。我跟你们去接受调查怎么样?”
“可别。”王探长拒绝道,“调查令上白纸黑字写的周慕清,我可没那个能力。弟兄们,带走!”
老爷子瞬间明了,这事情又是个局。始作俑者是祁家?还是有人借力打力?他得尽力调查一番。
这些时日,清儿为了让万德摆脱致和的控制,做了无数努力。奈何背后似乎有个手在翻云覆雨。
“爹。我跟他们去。你年事已高。经不得的。”
老爷子不再多言,吩咐下人拿了把现大洋塞到王探长手里:“还请王探长多多关照周慕清。这点请兄弟们喝茶。”
“好说好说。”王探长见钱眼开之徒。给周二少爷让开一条路让他自己走出去。
凤凰躲在厨房看到慕清被巡捕房带走一幕,简直觉得天旋地转不可置信。她强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