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娘嫌弃地摆了摆手,把飘过来的酒气扇开,心里却是好奇,也尝了一口,燕三娘也是能喝些酒的,但未喝过烈酒,这一口便算是烈了,但莫名有种回甘的香甜,不知是不是方才吃的田螺余香未散,一时竟也有些上瘾,忍不住又喝了两口,叹道“哇!好爽啊!”
“喂!俺说你们怎么吃的那么快,都开始喝上了”几人闻声看去,见柴胡身前,尽是些破碎的田螺壳,原是他用竹签子抠不出来,便上了嘴,结果肉混着碎壳根本吃不了,就都吐出来了。
“柴大哥”常忆卿又气又好笑“你这...你这不是都浪费了么。”
“胡哥,你不能这样弄”小梅拿起个田螺给柴胡做示范“你把签子插进这个肉里...转一下...再一扭....往上一挑...哎,就出来了么。”
柴胡皱着眉头,盯着小梅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不耐烦起来“俺这个粗人,弄不了你们这个细致活儿,忒麻烦,还就为这么一小口肉”转头去喝了口肉羹“也就这个还能吃几口肉味儿。”
小梅苦笑着摇了摇头,遂将田螺一个个取来,把肉挑了放在柴胡的碗里,耳边忽然闻得几声轻唱,细听竟是方才的‘潇湘八景’,转头发现是出自离歌笑口中,更是诧异“歌哥?你也知道这曲子?”
“啊?”离歌笑挑着螺肉,听得小梅询问,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哼唱起来,心下也是有些意外“哦,刚才听你唱了,也不知怎么,还挺耳熟的,但也没想起之前在哪儿听过。”
“你怕不是刚听梅梅唱过,就要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了吧。”燕三娘瞥了眼小梅,嬉笑道。
离歌笑被燕三娘摆了一道,不知怎接这话,倒是小梅若有所思道“以前没听他开过口,没成想倒还称得上地道。”
“你这一说也是”常忆卿看向离歌笑“之前没发现,离大哥你还会唱戏啊。”
“哎”离歌笑无奈地笑笑“我哪儿会唱,不过是能找些调儿罢了...”见小梅有些沮丧,岔开话头“我记得我爹喜欢听戏,小时候听他哼唱过几句。”
“你俩也去戏园子?”常忆卿之前,从未获悉过离歌笑家里的事儿,有些好奇,一枝梅余下三人也没听离歌笑谈起过,便都看向他。
离歌笑想了想,慢慢地摇了摇头“没有”顿了顿,皱了皱眉头“而且,我隐约记得,我娘好像不喜欢听戏...”忽然抬了抬眼,思索片刻道“对,我娘,好像特别不喜欢戏园子,所以那时候,我爹老站在戏园子外,蹭戏听。”
“这也太夸张了吧”小梅有些意外“再不喜欢,自己不听就好了么。”
“现在说起,我也有点儿不明白”离歌笑眼中似有困惑“我印象中,爹娘的感情是很好的,我爹也不会因为听戏有什么风流韵事,况且”想了想又道“其实现在感觉,我娘好像只是对戏有些抗拒,戏园子也好,我爹平日里自己偷着哼唱也罢,她倒都没太放在心上。”
“要俺说啊,八成是你爹唱得跟娘娘腔一样难听,给伯母烦的。”小梅此时,已给柴胡挑了小半碗的田螺肉,闻言,将手里最后一个挑干净,把竹签子丢进柴胡的碗里,不再理他,柴胡咧嘴一乐“谢啦,兄弟”遂将螺肉一股脑往嘴里送去,细品间,执起瓷碗将酒一饮而尽,也禁不住感叹“痛快,这才是喝酒吃肉。”
常忆卿甚是心疼柴胡这囫囵吞枣的吃法“小梅挑了那么半天,你一口就没了”想起柴胡的调侃,撇了撇嘴“我看是你这外行听不懂戏,才觉得难听,刚刚离大哥唱得,虽谈不上有多好,但总归是入了些门道的,若只是小时候受伯父熏陶,那想来离伯父多少也要称得上行家才行。”
离歌笑点点头“我现在虽记不得多少,但刚在院子里,那老伯开口的几句清谈,倒是有点儿我爹当年的味道。”
“那可是相当不错呢!”小梅惊呼“若能有方才那老伯的味道,绝对能算得上行家了”想了想“可能伯母是真不喜欢戏。”
常忆卿若有所思地拿起身前的瓷碗,尝了一口,辣得龇牙咧嘴,却很是刺激,刚想着再尝尝,一只手过来将碗夺了去,常忆卿一抬眼,正对上承毅紧蹙的眉头。
“哎呀,承毅你干嘛啊”常忆卿想去把碗要回来,却见承毅将碗一倾,酒水尽数洒在了地上,不禁又急又气“承毅!知不知道粒粒皆辛苦!张伯好不容易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