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数日,符中传信,明日六叔前来,便可入城。张威重也欢喜,指着一座山头道:总算有喜事了,那地方甚好,且去痛饮一番。
两人欢然而去,果然风景甚好,落日余晖,飞霞照天。两人饮至深处,叶鸣扬忽然问道:“张镖头,你说人心如何看破?如何辨明忠逆之辈?”
张威重笑道:“公子想来自幼尊贵,所见之人皆是取悦之辈!所以分辨不清!”
叶鸣扬道:“正是如此!”
张威重道:“张某一介凡俗之辈,既然公子有问,那我且说说。以我观之,世间人分三等人!第一等人趋炎附势,口蜜腹剑,你身份尊贵,便来巴结于你,你一旦失势,就要踩你一脚,恨不得拿刀剁你。”
叶鸣扬点头道:“可不是吗?响水城之女,我当她是红颜知己,却不想她反手之间,就出卖于我,还要封城抓我。”
张威重道:“这等人最好辨别,只是公子不曾留意罢了!”
叶鸣扬道:“如何识得这般人?”
张威重道:“这般人心口不一,两面三刀。他若求于你,就来巴结于你。若是你不如他,他便瞧不上你。这等人,对不同人的嘴脸不同。所以公子你只需看他待旁人如何?你便可知!”
叶鸣扬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可恨我以前竟然不察!”
张威重又道:“这第二等人亦正亦邪,似我这般弟兄,皆是如此。他们杀人如麻,又情义无双。这般人行事乖戾,做事出人意表!”
叶鸣扬点头道:“那白头雁明知是死,却不逃命,为镖头一言赴死,却也是个英雄好汉。”
张威重微微点头:“这般人,你需知其所求,知其所恶,知其所为,便能化敌为友,为其所用。公子欲成大事,便需要此类人。”
叶鸣扬拱手拜道:“一言可为师也!”
张威重似有不适,只是摆手道:“不敢!”
叶鸣扬又问道:“却不知道最后一等人又是何人?”
张威重哑声道:“最后一等人,就是公子你。”
叶鸣扬奇怪道:“我?我是何人?”
张威重正待说话,只见其面色通红,青筋凸起,俨然已经是中毒迹象,叶鸣扬大惊,心知张威重是千毒虫毒力发作。刚才酒中无毒,他是何时中毒,竟然不知!道:张镖头,你怎么中毒了?
紫电貂神魂提醒道:“笨啊,他在饮酒之前,就服下毒药,这是要自杀!”
叶鸣扬慌忙掏出清毒丹,欲喂他解毒。张威重用尽内力,以手挡住,不愿服丹。勉强镇住毒力发作,开口道:“我既杀手足兄弟,如何能独自苟活?既报莫大人之恩,以死保全公子踪迹!亦无憾矣!”言罢,断息而亡!
叶鸣扬望之呆住,悲愤道:“白头雁愿为张镖头而死,张镖头愿为莫宫而死,莫宫愿为我而死。你说,他们死的值得吗?”
紫电貂道:“你是仙逐山少主,许多人的希望,只有你活着,他们死的才有价值!”
叶鸣扬摇头道:“宁愿死的人是我,也不希望这么多人,因我而死!”
叶鸣扬抱着张威重尸体,一时间无法理解,明明刚才把酒言欢之人,转眼间成了一具尸体。心头涌起一股莫大的悲凉之意,近日间,宗门之乱,宗族亲人陨落之痛,积压心中的悲痛再也无法按耐,放声痛哭。只是夜色沉寂,密林潇潇,此山之头,唯有悲泣之声,不绝于耳!
四方城在灵胜神洲南部,在昆池山脉厄青雪山脚下,背靠屏蓝湖,通万国水脉。屏蓝湖连接大河挢江,直下逍遥海。传闻此江有炎蛟一族,使其江水温热,能冬日行舟,成为诸多跨洲云舟的航道。整个灵胜神洲南部,有半数是昆池山脉。昆池山脉有数百部族势力,相传这些部族,都是灵胜神洲上的古修士后代,修真界称此为百蛮族。百蛮族与妖族混居,势力繁杂。故此四方城地势紧要,是诸多部族必争之地。近千年来,百蛮族中枭族出了两位大乘修士,部族强势,占据四方城。
这时四方城外,一位黑袍中年修士手持玉符,降在一座山头上。黑袍修士落在山头,不由得眉头轻皱,此处山头空空,立有一座新坟,坟头立有一石碑,上刻写“义士张威重之墓“,字迹有些熟悉,好像是少主所刻。
这时坟旁叶鸣扬闪了出来,喊道:“六叔。”
来人正是无声阁副阁主叶景彦。叶景彦见到叶鸣扬,这才放下心来。问道:“鸣扬,怎么就你一人?”
见叶景彦发问,叶鸣扬不由的目光黯淡,沉默不语。这时叶景彦发现,这位少主修为降至筑基境界。大惊道:“鸣扬,你的修为呢?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