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虽是一夜未眠,张智还是按照往常起来,提着两个小桶,准备跟着师父下山挑水。
“秦老爷,您和小姐姑爷一定也饿了吧?我和徒儿现在下去挑水,回来做些饭食,您几位也吃点如何?”一贫向着秦汉,小声问道。
“等会下人应该也都会送吃的过来,道长不必下去忙活了,而且,”秦汉接着说道,“这小娃儿不简单,满手伤痕,一夜未眠,坚持至今,而且看他样子不显疲累,还跟您老下山挑水,意志可见一般啊!!”
“哈哈,您老过誉了,见痴这孩子,心思简单,我如此说,他便这般做。脑袋更是耿直,您当初资助他去上学,这不十岁了,上学五载了,每年都是倒数。不过,道法自然,我从不强迫,他得如此,也仅能如此便够了。。。”
“走吧!”说着便带着张智,肩抬着两个木桶,出发下山去了。
两个人很快便消失在秦汉视野。
日上三竿,观前,只见秦汉二子秦子武带着两个仆人,提了两盒饭食茶水,匆忙走上前来。秦子武连忙说道:
“父亲,妹妹,钟肃,你们都来吃点吧,身体要紧,听闻孩子已然无恙了,我这一颗心悬着也就。。。”
“你昨晚去哪里了?”秦汉闭着眼问道。
“这不咱们家来了外面的友人,了不起的人物,我这些天都在忙着接待。”秦子武连忙解释道,“这不早上听大哥说起此事,立马就过来给你送早点,顺便看看这孩子怎么样了?听闻语荏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秦子武提起食盒,对着秦汉说道:“您吃点吧!或者您回去吧。我来照。。。”
秦汉摆了摆手,打断了秦子武,“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秦子武不敢再说什么,只好放下东西。
秦汉转头又朝着三人说道:“你们都回吧,这里有我就行。”
本还想让两个仆人留下的秦子武,也只好带着仆人悻悻离开了。还不时回过头来看了看,老太爷却始终没有正眼看他。
待这几人离开,秦予画和钟肃打开了食盒,拿起了早餐,送至秦汉身前。
“您吃点吧,”他们俩说道,“从昨天孩子病情加重,您就未曾进食了。”
“你们先吃吧,别饿坏了身子。”秦汉闭着眼睛说道。
山道上,一贫师徒担着水桶,正在往上前行,扁担吱嘎吱嘎的响起。
“再有三两年,这扁担估计也快断了,”一贫停下,笑了笑,对着后面的张智说道,“待到这扁担断了,我也就该把挑水的任务全都交给你了。”
张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眼中带着迷茫,骨碌碌转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快到山道尽头,正好与秦子武等人碰了个面。秦子武看着师徒二人,嘴角微起,一声不可闻的哂笑,也不做耽误,擦身而过。
一贫道人礼貌地点了点头,张智并未作声,跟着师父也就未做理会,头也不回向上走去。
行至观前厨房,二人放下水桶,把水缸灌满。然后便是“一跪一拜一瓢水”的礼仪。一贫道人便做饭去了,然后又转头说道:“从今天起,往后你要学着做饭给我吃了哦。”
“是。”屋外跪在坟前的张智回答道。
这时,秦汉从食盒内拿出了一壶酒,走向了厨房:“这次,真的多谢您了!对了,还有那见痴小子。”
“无妨。”接过了瓶中酒,一贫也不做假,大口饮了起来。
“你那儿子还没消息吗?”秦汉叹了口气。
一贫停下了手中的酒壶,“因果而已,他自己走上的山,他自己跳下的崖。唉,我也无奈他何。”
“这么多年,你不曾向外人提起事情起因,我也不便多问。”秦汉接着说道,“但我知道,这孩子肯定是犯了很大的过错。虽然你不曾说过去找寻的话,但自从他下落不明后,你就酒不离身,终日酩酊,看得出,你还是很想这个儿子啊。我也一直帮你托人打探消息,只不过杳无音信。”
“看天吧,崖下无尸体,他应该是被人救起了,不至于有生命之忧。他要是想回来,是否愿意回来,由天决定吧。”说罢,便咕咚咕咚喝起了酒。
。。。
日升正当头,屋内三人同时兴奋惊起:“孩子你终于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看着睁开眼的秦语荏,三个人心头大石总算落地了。
“爷爷,”秦语荏看着围在身旁的三人,小脸稚嫩的说着,“我想吃枣泥糕。”
秦汉一把抱起小丫头,搂在怀中,高兴地说道,“行,行,爷爷给你买。”
把孩子交给她父母,秦汉高兴地从观中出来,看着在院中树下呆呆眺望的张智。对着旁边的一贫道人说道:“这孩子还是喜欢这个样子啊!”
“他的内心世界,我也不甚了解,或许只有远处的烟岚云岫、山下的古城一景,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他喜欢这样,那就这样吧。”一贫捋着青白胡须回道。
秦汉走近张智身边,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见痴啊,你可以帮爷爷我一个忙吗?我这孙女刚刚苏醒,就吵着要吃山下商店‘风来酥’的枣泥糕。你可以帮我去买吗?你要是太累,等会我让钟肃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