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瘪着嘴又想哭,又想起来江果的话,硬生生忍住了。
把钱氏吓一跳,平时这个混世魔王只要一开口哭,那就起码得嚎上一个时辰。
这回居然被江果一句话说得不嚎了?
江老太太还在骂骂咧咧,路那边却传来一阵喧闹声。
“哎呀,让让让让,我还没见过杜神医治过的人呢!”
“这腿上还要绑竹片啊,看着真稀奇!”
“你们说江二小子这腿能治好吗,治好了还能去考武状元吗?”
那边江父和江长巾正稳稳抬着江长风过来,江长风腿伤已经被杜神医处理过了,还绑着固定的竹片。
中午太阳大,江长巾和江父脸上满是汗珠。
杨婉也顾不得别的,急忙跑过去。
江果带着凉意的目光看了江老太太:“江大庆自己犯贱往我篮子里摸,还说我们家是穷鬼,这么一个熊孩子我弹他脑门你指着我骂。”
“我二哥是武秀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见你这么激动为他讨公道去,奶奶,我以前很敬重你的,可现在我对你太失望了。”
江果说完,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就转身去找江长风。
江老太太张着的嘴颤抖片刻,然后尴尬地闭上。
她突然怀疑自我,我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
周围围着的村民都听见了江果的话,这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异样。
“就是啊,江老太太也太偏心了!”
“大庆那孩子就是手脚不干净,上次还在我家地里偷瓜吃,我还没找江老大赔呢!”
“以前还以为是果丫头刻薄,现在看来摊上这样的奶奶,谁能不刻薄啊!”
江老太太年纪这么大,还被人戳脊梁骨,老脸实在是挂不住了,赶紧戴上草帽往家跑了。
钱氏也拉着江大庆,在众人嫌弃的目光里,灰溜溜走了。
担架上江长风已经醒了,可在众人各色各样的眼神和指指点点下,他还是闭着眼睛没睁开。
但江果一靠近,就发现了他颤抖的眼皮。
江果心里叹了口气。
曾经的江长风是江半村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考上武秀才的,那时在村里他多风光骄傲。
可现在这副样子,谁又能接受得了。
江果想到这里,体贴地拉高江长风身上的薄被子,盖住他的脸。
“这样就没人看见你啦。”
江果凑过去低声说。
江长风:……
心里的悲伤突然被无语给冲淡了几分。
杨婉看见赶紧又给拉下来,瞪了江果一眼:“死人才盖头上呢,不吉利!”
江果尴尬一笑。
光顾着不丢脸,忘了这茬了。
等江长风抬回去安顿好,江长巾和江父累得直喘气,每人喝了三大瓢水。
可无论江母怎么哭,杨婉怎么安慰,江长风都是垂着眼睛一言不发,也不吃饭。
江果暂时也顾不上江长风,她正跟在江父后面问:“爹,能不能分我一亩地,我想种草药。”
江父慢悠悠地喝完水,咂巴咂巴嘴巴说:“不成。”
“就一亩嘛,爹~”
江果拉住江父的胳膊就开始左右摇晃,毫无心理负担地撒娇。
江父被她晃来晃去,有些无措。
这还是小女儿第一次对自己撒娇,以前都是直接撒泼干嚎,比老大家大庆还能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