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壶酒水下肚,江淮确实有了头晕目眩之感,但也不到不省人事的程度。
杨柳掐了江淮一把:“疼吗?”
“不疼。”江淮笑着说。
其实还是疼的,又不是麻沸散, 哪里会有那么好的效果。
但他不想辜负杨柳的一番美意。
随后,江淮被三个大夫结结实实地绑在床上,口里含着一块白布。
医馆的大夫其实也很少遇到这种情况,断骨再塑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也是罕见,须得仔细斟酌,才敢下锤。
“唔!!!”江淮表情狰狞,极致的疼疼,瞬间穿破他的大脑,让他想要大声嘶吼出来。
可嘴里有白布堵着,疼痛的嘶吼变成了垂死挣扎的呜咽。
江淮有一句脏话想骂,这几个老头子都不会先告诉他一声吗?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杨柳在在旁边心疼的眼泪直打转,但他也知道这种紧要关头,他绝对不能打扰大夫。
杨柳跪在江淮的床头,用袖子给他擦汗:“别怕别怕,已经快要好了,马上就好了!”
杨柳想说一些趣事逗他开心,但他18年以来的人生都是苦的,实在找不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杨柳语言匮乏,说来说去便是那一句:“快好了,马上就好了,再坚持一下!”
这种安慰本来最是无用,可是此时此刻,在江淮听来,却犹如天籁。
每当杨柳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江淮就觉得,他坚持一下就好了,他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会结束了。
以至于江淮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反正等他听到那三个老头子说‘腿骨已正’的字样时,他已经疼得没知觉了。
整个人,全身上下,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断骨的第一天,不能轻易挪动,大夫便让江淮留在医馆的后堂休息。
一直到晚上,两碗药下肚,江淮才感觉疼痛略有减轻:“杨柳,旁边还有一张床,你也累了一天,去床上休息一下。”
“不,”杨柳固执的盘腿坐在江淮的床边,“我要守着你。”
江淮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放心,最难过的时候都已经过了,我已经没事了。”
杨柳撇了撇嘴,心疼的声音都嘶哑了:“还说没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难看?我知道你疼,省着些力气吧,别说话了。”
江淮扯了扯嘴角,尽量挤出一个笑容来:“小夫郎,我和你一起睡,你把旁边的床并过来,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杨柳气鼓鼓的瞪着他,然后又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杨柳把床并在一起,侧躺在床上看着他:“你赶紧睡吧,睡了就不疼了。”
这么一个大活人躺在旁边,江淮哪里还能睡得着。
江淮主动找起话题聊:“杨柳,你把钱全都拿来给我医腿,以后没饭吃了怎么办?”
“山上的树叶,地上的野草,我什么没吃过。”杨柳毫不在意的说着。
不过想到旁边躺着的是个病人,村里的老人都说,病人要吃好一点,身体才好得快。
于是,杨柳想了想,又说:“你放心,我一定能让你吃上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