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儿看着孩子们,眼神中满是心疼地说道:“孩子们啊,你们不会说,你们跟许荣斌没有任何关系吗?
卫民,你要知道,你爹是许佳磊,许荣斌只是你的伯父呀。
还有你们,常月和常亮,你们要问问他们,许荣斌只是你们的表舅,他有没有问题,跟你们有什么牵连呢?”
孩子们听了稳儿的话,先是一愣,接着眼眶瞬间泛红。
卫民紧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娘,许佳磊是我爹,这,我知道的,永远都不会忘。可许荣斌,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呀。
他养育了我,他永远都是我心中那个最敬重的人,我怎么可能说跟他没有关系呢?!”
常月和常亮也抽泣着回应道:“俺爷爷常常跟俺们讲,许荣斌是个大好人。
他从小就体恤那些穷苦的人,也一直在救助他们。
俺们如今一直唤您为娘,那他自然就是我们的爹,我们不愿意跟他撇清关系!”
稳儿看着孩子们,心中一阵酸楚。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翻涌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稳儿紧紧地抱住三个孩子,身体微微颤抖着,失声痛哭起来。
她感觉自己是如此无力,既无法保护许荣斌,又让这些无辜的孩子们受到了牵连。
稳儿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想办法让孩子们重新回到学校,让他们恢复到往日的正常生活。
同时,稳儿坚信许荣斌是清白的,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
此时,李思泡和李思桐兄弟俩站在一旁,看着这令人动容的一幕,心中满是感慨。
李思泡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伤。
他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大姑,真没想到,您如今就过这样的日子,我姑父不是很好的一个人吗,怎么还要受他牵连?”
稳儿苦笑道:“许多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过,你们要相信,你们的姑父,他不是坏人!”
李思桐则紧紧皱着眉头,双手紧握成拳。他看着稳儿和孩子们,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弟兄两个被这浓浓的亲情深深触动,也为稳儿一家所经历的种种磨难感到心疼不已。
李思泡走上前,轻声说道:“大姑,我们知道了。您别太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思桐也用力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是啊,大姑,我们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未来一定会充满希望。”
稳儿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五个孩子,心中涌起一股坚定无比的力量。
她想起许荣斌的话,无论未来的道路有多么艰难,她都要勇敢地走下去。
稳儿擦干眼泪,眼神中透露出坚毅的光芒。她微微扬起下巴,坚定地说道:“孩子们,别怕,我们一起面对。只要我们心中有信念,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五个孩子紧紧围在稳儿身边,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希望。在这个充满挑战的时刻,他们彼此依靠,共同迎接未来的生活。
时间悄然来到春末,那温暖的阳光肆意地洒落在大地上,轻柔地唤醒了沉睡中的万物。
田野间,嫩绿的小草纷纷探出脑袋,满是好奇地张望着这个已然熟悉却又时刻变化着的世界。
春末,是一个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季节尾声,它让我们感受到生命的蓬勃依旧。
新中国成立在即,锦县的人们热火朝天地大搞农业建设,期望在新的一年里能有一个大丰收。
簸箕口处,运河水依然囤积在这里。
波光粼粼的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
许多人围站在这里,议论纷纷。
一个青年满脸悲愤,他紧紧握着拳头,大声叫嚷着:“这个簸萁口就是许龙斌的罪证,铁一般的罪证!当年,是他逼迫着全县的老百姓都去为日本鬼子挖战壕的,又将挖出的土让人们运到这里,竟然在这辽阔的平原上堆成了一座巍峨的山!”
那年轻人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是啊,当年为了给日本鬼子挖战壕,他搞得多少人不得安宁啊!”有人附和着说道。
有个面容消瘦的人,回忆起当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他叹了口气:“那时候,大家都苦不堪言,每天都在辛苦地劳作,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为了防止人们把挖出的土再重新填回去,他竟然叫人们把土都堆到这里来!”有人补充道。
“一座山,一座如此巨大的山!这是多少土呀!”
“他还挖了这么大的一个簸箕,簸箕里至今还囤着这么多的水!”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悲愤地控诉着许荣斌的“罪行”,仿佛他许荣斌自出生起就是为恶之人。
任敏一也在人群之中,他紧皱着眉头,来回在簸箕口附近踱着步。
他身穿一件深蓝色的长袍,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锦县,这片古老的土地,仿佛自诞生起便与缺水的命运紧密相连。春末的锦县,旱情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笼罩着大地。
自去年入冬至今,这片土地竟吝啬得连一片雪花都未曾飘落,更遑论那珍贵的雨滴了。
天空始终是那片澄澈而干燥的蓝色,没有一丝水汽的润泽。田间的土地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干涸的裂缝如同岁月刻下的深深皱纹,诉说着无尽的渴望。
原本,人们怀揣着满腔热忱,精心计划着在今年的农业生产中奋力拼搏,渴望创造一个大丰收的奇迹,以此作为献给新中国的一份厚礼。
那曾在心中描绘的金色麦浪、饱满的果实,如今在旱情的威胁下,变得遥不可及。
望着簸萁口里那一大片的土地以及那一大片的水,却无法加以利用,任敏一的心里焦急万分。
许卫国也跟随任敏一来到了这里。只是今日,一向争强好胜的他,此刻见到这灾情,又听到人们的议论,有些羞愧。
他不由自主地站到一个角落里去。
父亲在卫国的心目中,一直是反派的存在,他几乎是像痛恨鬼子一样得痛恨自己的父亲。
解放锦县的时候,卫国亲自向上级请缨,要把许荣斌的队伍打个落花流水,要活捉许荣斌,将他交给人民政府,让他受到人民的审判。
可是,已经成熟长大的许卫国,在锦县的这几个月来,听到尽管有人在骂许荣斌,可也有许多人维护他,人们对他褒贬不一。卫国的心理防线动摇了,他无法评判自己的父亲了。
任敏一转头看向身后一位高瘦的戴眼镜的老者,这位老者正是上级部门派来的水利工程专家——郎高远老先生。
郎高远身穿一件灰色的中山装,头发有些花白,但眼神却依然锐利。
他推了推眼镜框,无奈地摇头,叹息道:“在这大平原上用焦土堆积的山,还有这么多的水,都是在地平线以上,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啊!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更大的灾难呀。”
任敏一听罢,更是一筹莫展。
正在此时,有人前来报告任敏一道:“县长,省里听说了簸萁口的事,派人来了。”
“什么,省里来人了?”任敏一满脸吃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省里派人来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省里派来的这位专员叫刘建明,他身穿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一副墨镜,显得十分帅气。
刘建明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犀利。他紧紧盯着簸萁口里,那波光粼粼的水面,问道:“听说,这簸萁口当年是由许荣斌监工建造的?”
任敏一点了点头,道:“听说,当年许荣斌为了修建这簸箕口,好几个月没有回过家。”
刘建明道:“他后来利用这簸萁口的特殊地形,消灭了松本太郎的一支部队?”
任敏一点了点头,“是。”
刘建明道:“许荣斌既有本事建造这样一座毁灭性的工程,就不会让这座工程对人民来说,变成危险存在的,他一定还有其他的利用渠道。”
任敏一惊异地看向刘建明,“刘专员认识许荣斌?”
刘建明笑而不答。
许卫国见大家围在这簸萁口处,商量半天也没有个结论,便悄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