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策沉默良久,才对棺柩里的女人喃喃道,“朕知道你是无辜枉死,下辈子希望你不要再碰到朕了吧。”
“是不该再碰到陛下您了!”冷菱一身鹅黄披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一抹讥诮。
“你来怎么没有声音?”赵策被冷菱的讥讽目光刺痛,别过头去背对着她。
“怎么会没有声音呢?刚才桂荣还同我行礼呢,是陛下思念梁美人太过悲痛没有听见说话声和臣妾的脚步声吧?”
冷菱一步步走近,走到棺柩前,看着和兰花同眠的女子,悠悠说道,“若臣妾查出今日事情和梁美人无关,届时还请陛下务必惩治打死梁美人的骊歌殿下。”
这女人就是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明知骊歌是自己心爱的妹妹。
赵策心口一窒,想要甩袖出门,身子刚一动却被冷菱拉住胳臂,“陛下,还没回答我呢?”
“朕,已经惩治过骊歌了。”
“陛下是怎么惩治的?禁足?罚抄?”
“冷菱,你!怎么同朕说话呢?”
“呵呵,我只是说了句陛下不爱听的话,陛下这就动怒了?您别忘了,骊歌可是杀了人,一尸两命。”
赵策心中一凛,沉声道,“那你要如何?”
冷菱把玩起手指,勾唇一笑,“我要.......她打了我们多少下,她就得被同等力量打回去多少下,至于承不承受得住,就看她自己造化。”
“疯子!”赵策丢下这句话,气冲冲地走了。
待赵策和桂荣都离去后,冷菱对着暗处唤了声,“许卿,进来吧。”
先前两人走到倚兰殿前,就发现了桂荣守在门口,二人便知,圣上肯定在里面。
冷菱便叫许智躲了起来,等她唤时,再进来。
许智躲在一丛兰花身后,看到赵策带着桂荣远去,听到冷菱唤他,便现出身影进了大厅。
外头的兰花已叫他情难自抑,乍然看见人就在面前,思念与悲痛瞬间让眼泪决堤。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许智扑通一下跪在棺柩前,念出了她们定情时互相许诺的话。
看着兰花覆盖下的容颜,许智泪眼朦胧地笑了,“娘娘,你知道吗?她其实并不喜欢兰花的,她同所有的女子一样,喜欢桃花,喜欢梅花,喜欢小巧可爱的事物,是因为我喜欢兰花,她入宫时,我同她讲,若是想我了,便和兰花说说话,我会听到的。”
冷菱接过话头,“没想到因为兰花,她遇到了陛下。”
“可惜陛下,以为她爱兰花,赏了满院子的花,却不知,她从始至终,心里只有你一人。”
“真是天意弄人。”
冷菱算着时间,香草应该会带着人在御花园等着了。
于是道,“许智,你想为梁美人报仇吗?”
“若是愿意,便同本宫一起去捉拿凶手,如何?”
许智听到这话,朝冷菱磕头道,“微臣愿意。”
“那我们便走吧。”冷菱道。
来到御花园处,香草和春绵共几个婆子侍卫早早等在那里。
这个时间,宫里的贵人奴才大多都睡了,冷菱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一到永辉宫,春绵并几个嬷嬷便抓住了几名侍女,拿棉布塞住了她们嘴巴。
侍女住的偏房离柳倩茹的主寝还是有点远的。
冷菱要在柳倩茹知道消息赶来时,收集到罪证。
侍卫们开始进屋里搜寻,香草同她说过,柳倩茹的大丫鬟彩蝶有一个箱子,里面有许多瓶瓶罐罐,上午还见她翻了箱子取走了一个白瓷小瓶,还没等和冷菱汇报,御花园就出事了。
而这个彩蝶平时就住在这里。
今日恰巧当值,在柳倩茹主寝伺候。
片刻后,香草带着一名侍卫闯入不远处的柴房,将很早前冷菱安插在柳倩茹身边的一名侍女茉莉解救了出来。
这边搜寻的侍卫,也将装着许多瓶罐的箱子找了出来。
冷菱看到茉莉时,茉莉已近疯癫状态,眼神涣散口齿不清。
跟来的许智见状,当即便上去给茉莉把脉,几息功夫后,许智蹙着眉道,“娘娘,这名女子与上午那狸奴所中的疯药是一样的。时间不久,微臣推断应该是昨日喂食的,待臣施针片刻,或许还有救。”
冷菱道,“许卿,你且等一下,先看看疯药和你们所说的清心丸是否在这些瓶瓶罐罐里?”
许智听了这话,开始检查。
很快,许智便检查完了,可没有疯药和清心丸,却是有使人昏迷的药物。
许智如实说完后,冷菱有些失望,“罢了,许卿就先治疗茉莉吧。”
“是。”许智道。
香草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奴婢亲眼看到她从里头取了白瓷瓶,回来后有放回来的。”
冷菱拍了拍香草的肩,皱眉道,“冷静,冷静。”
香草急得要掉出眼泪来,这番动作,若是什么也没查出,就是打草惊蛇,再想找到证据就难了。
这可是她暗地里盯了十来天的成果啊。
柳倩茹听到动静兴冲冲赶来质问。
赵策也跟随而至。
冷菱没想到,赵策今夜竟然宿在永辉宫柳倩茹这里,今儿上午,他亲自罚了柳倩茹失职,梁美人一死,转头就来和柳倩茹鸾凤颠倒。
真是再找不出比他更凉薄的人了。
“就算你是皇后,也没权对我宫里做这般偷袭吧!”柳倩茹就连质问,也显得弱柳扶风般脆弱,眼泪说掉就掉。
赵策一来,她就顺势靠在他身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半个时辰前在倚兰殿,赵策就被冷菱咄咄逼人气得发闷,如今不过来柳倩茹这里寻个安慰,又见她气势逼人,又是捆人,又是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