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雪深吸一口气，想到夫人教自己的话，便说道：“我又不是你房里的丫头！难不成还要伺候你洗脸梳头不成？”

刘栀儿第一次见杨素雪这样说话，正想再说些什么压制住她，可一抬头看见王落清有些愧疚的神色。便立刻换了口气：“杨姨娘怎的这么说话？大家本就是一家人，哪里来的伺候不伺候的？若是你今日为老爷添了丁，让我去给你端洗脚水我也是肯的！”

杨素雪一听她换了说辞，又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只得站在那里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王落清听的刘栀儿那样说不由得觉得杨素雪也太过矫情了，便说：“不过叫你端点水，你便如此做派！罢了罢了！你去唤小穗进来吧！”

杨素雪一出了刘姨娘的房门，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冲进自己房里，倒在床上哭起来。淑蕴看到杨素雪里的那样伤心，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得坐在一旁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口气。

杨素雪见女儿这样，又一把将淑蕴抱进怀里，把脸埋在淑蕴的小肩膀上小声的抽噎了起来。半晌才擦干了眼泪，望着淑蕴说：“蕴儿！你会不会觉得娘很没用？”

淑蕴从小这样的事情看得太多了，可又能怎么样？

在这家里夫人虽然好，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父亲自是不是说，连哥哥都不曾管过，眼里头更是从来看不见她。而只大自己的两个月的哥哥是家里的大少年，有夫人护着是谁都不敢惹的。而娘虽然疼自己，可在家里成日的跟在夫人后面，不管是谁心里不痛快，都能拿娘撒气！更何况是自己！

淑蕴小小年纪，早已经明白自己和娘在这家里的地位了，此时听到杨素雪这样问自己，便安慰说：“娘！您这么多年难道还没看透吗？这个家里从来没有谁把我们放在眼里！等我以后长大了，我带着您就过自己的日子去，就再也不用怕刘姨娘了！也不怕爹爹欺负您了！”

番话一点都不像一个十岁孩子能说出来的，杨素雪听了女儿这样的话，心里更加难受了。但听到女儿说王落清，还是有点担心女儿心里会恨她爹爹，于是说：“你不要怪你爹爹，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到了这滇都郁郁不得志，才会变得如此的！”

淑蕴一点都不想听到娘为爹爹辩解，立刻反驳道：“他哪里好了？他都叫您去伺候那刘姨娘了，您还为他说好话呢！”

“可他毕竟是你爹爹啊！怪就怪你托生在我肚子里，你若是夫人的亲骨肉，如今也不会跟着我受这些委屈了！”

“娘！！您怎么又说这话？若您厉害些，这夫人的位置本就是应该是您了！”淑蕴心里实在替她娘抱不平！原本自己娘亲与爹爹从小就是定了亲的，可爹爹考到了功名，居然与提拔他的老师的女儿又定了亲。而自己的母亲居然同意去做妾了，这实在是不公平！

杨素雪听得女儿这样说，赶忙捂住了她的嘴：“以后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许提！听到了没有？”当年的事太过复杂，淑蕴如何能完全明白，只能日后等她大些了慢慢说与她听。

可淑蕴却不这么想，此时她的委屈已经沁透全身了，她虽被捂着嘴，眼泪却盈满了眼眶，但始终倔强的不肯答应杨素雪的话，只直直的用盈满泪水的眼睛盯着杨素雪，看着杨素雪慌乱的神情，淑蕴一口把杨素雪捂着她嘴巴的手咬了一下。就跑了出去！

杨素雪吃痛赶紧放了手，望着淑蕴跑出去的身影，杨素雪的心就像泡在苦水里一样，苦的不能再苦了。如果不是她这么软弱，也不会让她的孩子也跟着受委屈了。可看见淑蕴不再是那个受了委屈还愿意让出自己东西的孩子，心里既欣慰又担忧！

淑蕴这样的性子…也好！至少不会像她一般！陷入这困局中动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