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们早已考虑到了,所以太子绝不能途径乐安州。也就这两日的功夫,圣上有碍的消息只怕就会传到汉王耳朵里去了。”杨溥见凌志风还有些担忧的样子又接着说:“太子此时大概已是启程了吧!说不定春闱前便能到了。”
凌志风这才放了心,不过又有些疑虑杨老为何要告诉自己如此机密的事情,便又拱手问道:“有您们几位大人坐镇,想必是万无一失的。只是…这里可有学生要做的?”
杨溥沉吟片刻只得把话说明了:“我们都是靠着圣上青眼,才有了如今这位置。所以这天下无论谁为君主,我们都只能是圣上的人。若汉王得势,必定会清算我们。也只有太子继位,我们才能有一席之地。只是就算太子继位,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内阁的几位怕是也待不长的。有些事也必须趁圣上还在时加紧安排下去了。今年的春闱在即!你务必要多上些心,若有那年轻有为的大可为他们行些方便引荐一番。这朝里向来只长了一条舌头,这舌头如今虽说是我们的,这日后可就是他们的了!”
凌志风倒也不是清高不屑于做这些事,只是以他的年纪尚还不能体会到杨老的一片苦心。不免有些许抵触。
杨溥人精一样的人物,如何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他是凌全壑唯一的儿子,不免还是要多提点他一些的。于是靠近他了一些,压低声音说道:“志风,我知晓你是个有抱负的。可有些抱负的实现依靠的只能是你手中的权力。你若站不到那高位,纵有满腔热血也不过是世人眼中的无能之辈!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若事事都按照那圣贤书上说的去行事未免就太死板了!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说完就遣人送他出去了。
一路上凌志风都琢磨着杨老的话。凌志风为官从来都不是为了谋权、谋私利。而是为了这世间四海安宁,人人安居乐业。这些想法在官场上若说出来定是有些让人发笑惹人怀疑的,可正是有这些单纯愿望,这才显得这污浊的世间还是有正义有公平可言的。
杨老如今所说虽是颠覆了他一贯的想法,但却暗藏着这官场亘古不变的道理。权力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就看拥有他的人是谁了!
说到春闱,凌志风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谢宗成,算着日子,他应该就快要来了。若是错过了今朝,日后就算他想帮忙,也不一定能够了!
“但愿他不要错过这次机会!”凌志风心里暗暗的想着。
话说之前淑和从树下掉下来的那一回,凌老夫人便是着人去请了太医院里的赵太医来瞧的,只是那赵太医当时因为永乐帝驾崩而遭受了牵连,被罢了职!只不过后来不过三月,圣上便又将他召了回去官复原职了。
说起来赵太医和凌老夫人早年是故交,这些年两家关系也一直不错。因而有重要的消息若关系到彼此的,总是会互通有无。
这边凌志风刚回到府里,季飞扬就凑上前来耳语了几句。凌志风一听完就立刻赶去了木樨院,只见赵太医正和凌老夫人说着话,神色间似有焦急。
凌志风便料定赵太医定是来报信的,便连忙走上前去行了个晚辈礼,开门见山的说道:“赵伯伯,外头的传言…可是真的?”
赵太医一愣,回过头又看了看凌老夫人。叹了口气便说:“看来你已知晓了!此事确实不假,圣上的身体早年间一贯是不太好的,登基后更是日以继夜的忙于政务,内里早已是耗尽了。我们多少位太医去进言,可也是无用啊!圣上只一句: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便将我们都打发了,如今想来已是油尽灯枯了。”
凌老夫人一听也有些着急了:“这样说来朝中怕是又要有变故了!”
赵太医虽不懂朝堂之事,却也知晓凌家这地位全仰仗着圣意,便特来相告。
凌志风感激的看着赵太医:“赵伯伯,多谢您将这么机密的事情相告。不过您也莫要担心,汉王此番定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至于原因,恕志风就不能多言了!”
赵太医看着凌志风如今行事十分稳重,不由得对着凌老夫人点点头,欣慰地说:“听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总之一切都得小心,近些时日家里女眷就不要外出了。咱虽说住在这天子脚下,可眼看着这太平日子又快没了,还是小心些为好!”
“多谢赵伯伯提点!”
“我哪里能提点你,如今我能做的也就是多啰嗦几句罢了!”说着便小心的从角门悄悄的离去了!
无事发生时,每个人都像是朋友!
可当潮水退去时,才能露出地底下的基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