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寿悉心观察后,发现的唯一一点特殊。
但也可以用“师父用仵作刀毁去眉心第三眼时,帮助师妹根除了此间隐患”来解释,师父已然驾鹤西去,是否有这样的事情说不清楚了。
除此以外,还是一切如常。
‘不论师妹身上是否存在特殊之处,只要她还保持着现在这個模样,那我便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但若是当真有特殊之处,会危及到我的生命,我……’
他心中暗暗有些揪紧,但还是做出了很艰难的决心。
‘我也不会手软的。’
收回念头,他夹了一块炖的软软糯糯的棒骨,夹到对方的碗里。
见晚香终于是很难得的朝他露出一丝笑容,抱起棒骨就“吭哧吭哧”啃起来的模样,他心情平静了许多。
“这几日验尸后,我会去水庄走走,到了晚上你提前准备好食材,等我回来做。”江寿嘱咐道。
“唔唔……!”晚香吃的满嘴是油,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但吃到一半,她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又把棒骨给放回碗里。
“师兄,你近日里连续几次书写清单遣人采购,屯粮在洞府里……是不是又要出什么事了?”
江寿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望向远处寂夜星空。
今夜无云,非常晴朗。
星河高悬,明月当空,裹挟着炽烈暑气的风吹来燥热——
“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晚香小心询问。
“暂时不用。”江寿终于是露出微笑,“我不过是提前防患于未然而已,并不代表着真的会出事,放心吧。”
“师兄……我也想出力的!我也可以出力的!”晚香顾不得手上油乎乎的,一把抓住了江寿的手腕。
江寿反过来拍拍她的手,安抚说道:“我知道的,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少不了你的。”
这下晚香抿抿嘴,眉宇间有些犹豫之意,“师兄,其实……我,我又想起了一些关于‘真武堂’的记忆。”
“哦?这次又是什么招式,可以施展给师兄看看嘛?”江寿眨眨眼。
“这次不是……有些、有些残缺,零碎,并不算完整。”
说到这里,晚香又有些支支吾吾起来,眉头紧皱又舒展,但隔了好一会,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等,等到我恢复了完整的记忆,再说给师兄听吧!”
江寿有些莫名其妙。
但晚香却很生硬的扭转了话题:“师兄不是对我的轻身功夫很感兴趣吗?我虽然教不了,但我可以尽可能的演示给师兄看一看。”
她一口美美的嗦掉了棒骨里香腻的骨髓,然后拍拍肚子站起身。
接着,便在院子里演示起她的轻功与步法来。
但这确实比“灌心掌”更难学,根本没有具体的架势,气息的走向与身体相配合都是在其体内,偷师难度直线接近“导气法”。
江寿看了半夜,晚香也演示了半夜,但收获并不大。
江寿只寥寥记住了几个小的气息细节和体态配合,想要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技能,还需要些时间。
……
深夜。
略有些气虚的晚香回到房间,将房门关的严严实实,三两步便跃上了床,可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眉头紧皱,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了前不久刚刚回忆起的一幕画面。
在那画面中。
面前是猩红残酷的尸山血海,各种残肢断臂碎了一地,大地被染成鲜血的颜色,血流漂橹,天空映成红黑两色。
远处,一座村落被火海淹没,四方传来阵阵嚎哭之声。
她跪在一片血泥中。
怀中抱着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女人尸首,已是身死许久,胸腹尽皆被开膛,内里鲜血淋漓,内脏之物尽皆可见。
而她的面前,一个个与她同样身着“真武堂”服饰的男女,在血泊之中趴跪着,尽皆伏地不起。
有的像是在祈祷、祭奠什么东西,一脸虔诚,三跪九叩。
有的,则在拼命地往嘴里吞吃着什么东西。
其貌,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