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理会她嘲讽我的话,也许可能我自己本身也认同了她说的话吧。确实,孟雨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人,毕竟那高贵的气质是很难伪装的,而我只是个刚毕业没有工作的学生罢了,如果不是她生病,我们恐怕不会有交集,就这个交集也是我沾了我导的光,毕竟是挂的他的专家号。
我从椅子上下来,重新坐下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之后才说道:"不是,你为啥没有用手机百度一下啊,或者你直接问孟雨桐不就行了?"
"雨桐不想跟我说这个,而且,百度上的东西能信吗?你快说,这个什么泌乳素瘤到底是怎么回事,严不严重。"
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急切,我也不再端着,想了想,开口道:"泌乳素瘤是垂体腺瘤中的一种,占垂体腺瘤的40%-60%,除了垂体腺瘤都会导致的头痛,视力视野障碍外,最主要的临床表现是女性患者会出现因为泌乳素增高雌激素减少导致的闭经,溢乳和不孕症状。所以我才要问她那几个问题,因为没有她的影像学资料,所以要根据这几个没问题的回答初步判断一下她病情的严重程度。听懂了没有,大姐?我不是你说的披着白大褂的臭流氓。"我向她解释道,也为自己下午的行为澄清了一下。
看着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感觉我白说了。
"谁让你不直接问,还欲盖弥彰的说什么为了病情需要,我看你就是想调戏雨桐。"周滢脸上还带着鄙夷。
"不是因为你,我能先解释?你一进屋就一副大小姐派头,谁能不顾及你的感受啊,我感觉我直接问的话,你说不定都一个大嘴巴子扇到我脸上了。"
"什么意思,你调戏雨桐还能是因为我?呵呵,真有意思,你直接大大方方承认不就行了吗,又不是啥丢人的事情,雨桐那么漂亮,你把持不住也正常。"她边说边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擦,跟这女的没法交流,我索性决定不再理她,准备喝完可乐就回去。亚雷,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周滢看我不想理她,反而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又开口笑道:"怎么,被我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有些羞愧难当?不要紧,我不嘲笑你,你快跟我说说雨桐的病严不严重。我还是能把你当个医生看的。"
我瞥了她一眼,不想说话,我能感觉到,像孟雨桐这种非富即贵的人,只要不是现存医学无法解决的问题,对他们来说应该都不算病,那就谈不上严不严重这个问题了,反正是死不了。
见我还是没有反应,周滢竟然坐到我的身边,双手抓着我的胳膊,左右轻轻摇晃了起来,"赵医生,赵大夫,赵大哥,你就告诉我嘛。雨桐她到底严不严重啊?"
啊?什么?被人夺舍了?她竟然跟我撒起了娇!转过头看她,没想到她还嘟起了嘴。我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激荡起阵阵涟漪,卧槽,犯规,她这是犯规,她这属于仗美欺人,没人管管吗,等一下,我突然又想起她说是跆拳道黑带的话,我明白了,她这是先礼后兵,要是这个时候我再不说话,恐怕要遭她的毒手。
想到这一层,我赶忙把手抽了回来,开口道:"她这个病不算严重,大多数这种病人吃药就能好的,只是在泌乳素水平正常之前,怀孕是不太可能的,你不是说要带她回北京或者上海治疗吗,那里的医疗水平绝对能治好她,不用担心。"
听到我这么说,周滢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我相信,她和孟雨桐绝对是很要好的朋友。看到她这个高兴的样子,想到我刚才收到的待遇,我决定打击一下她。
"但你也不要开心的太早,不是说她吃药就一定能好,这个病的治疗是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在治疗过程中,绝对不可以停药,否则可能就白吃了,而且有些人药物治疗无效,只能开刀,但是手术的风险谁也把握不了,说不定就死在了手术台上。再有就是这个病还有复发的风险,不是说这次好了就万事大吉了。"
我可没有骗她,我说的都是医学上的基本事实。
但周滢好像没这么想,她直接抬起手对着我的腿重重捶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冷哼了一声,开口道:"让你咒我的雨桐,我告诉你,雨桐她一定会好的,好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反倒是你,小心哪天走路掉进下水道里,捞都捞不上来。"
此刻我已无力反驳,腿上的疼痛让我说不出话来,只能拿手猛搓被捶的地方,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下手这么重呢。这一拳下来,起码20年的功力,我拿什么挡?我连两三年的三脚猫功夫都没有啊!这应该是我职业生涯经历的首个医闹了吧,就因为我说出了病人可能的不好结局。造孽啊,马上离开医院了,赶上了这一出。
"喂,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吗,我又不是捅了你一刀,你咬咬牙挺挺不就得了,有必要搁这一直搓搓搓吗,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假吗?"
我都痛成这样了,周滢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由得也来了脾气。
我压着怒气开口说道:"我为啥不能搓,我有必要装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算了,跟你说话就是浪费时间,反正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我们之间也没啥可说的了,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你行行好,该干嘛干嘛去吧,别让我再碍你的眼了。"
话说完,我看她有些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于是我把可乐罐装进口袋,挣扎着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腿上传来的痛感还是给我的行动带来了很大的不便,我只能单脚蹦着向前移动,每蹦几下在停下来歇一歇。
一直没动的周滢见我走的实在是费劲,跑过来想搀住我,我却不想领她的情,毕竟造成这一切的是她,于是我推开了她的手,也不看她,继续几蹦一歇的往前走去。周滢也不开口说话,也没有再过来搀我,就在我身后几步远的距离跟着。我停她也停,我走她也走。
跟吧,反正我不理你,一会儿觉得无聊,肯定自己就走了。想到这,我便没有理她,继续我这本来不算远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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