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寅城街巷间,风家商队众想的是尽快将货物带到对应地址处,接收货款,顺便也看看是哪位大人物出手阔绰、订了这笔大单。
范远自是急不可耐的想去找到奶奶一家,毕竟已是多年未见了。
为了之后继续汇合,找个地方一齐用晚饭,风听雨也想出于礼貌的来探望一番范道长的家人,榑景明于是从包袱里取了张空白符纸,以墨字随手写满了些外人尽看不懂的曲折文字,便贴到了马车上。
声称,有此符在,二人可轻松在城中找到商队。
惊声啧叹神奇了番罢,风听雨便与众家丁告别了二位道长,先按他们所据有的买家地址,沿街不断继续打听、找了过去。
……
残阳若血,焰霞森森。
城西,坐镇着一座住有全国最高军侯所在的、防守最是密集森严的幕府,这幕府如同王宫、建作一座城中城,同样有着甲兵齐俱的镇防。城门用的是千斤铁巨闸,城墙上下皆有士兵来回步行、守备森严,门外十丈更隔有一层带刺砦栅…
即便是在城内,防守也做到了这等地步。
此时此刻,幕府城正门前。
轰!
铁闸门下,厚重的木板门由内重重关上。
在一众士兵目视下,一对穿着同样玄色、印有同样图徽的简朴衣装的青年男女踏下石阶,似刚从城里走出。
男子眉头紧锁,一脸的失望、迷惘与茫然。
女子则是怒色更甚,但却嘟着嘴、似是有话想说,却又不能说。
走出门了一段路后,只见是女子是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身旁男子,神色激动的道:“哥,这个…”
“嘘…”
男子立即打了手势,示意噤声。
在一众士兵的严厉瞩目之下,女子才只得又闭起了嘴,堵住怨气。
兄妹二人走出到了百丈开外,从街角转过去、脱离了士兵视线,女子才终于喘出气来,呼吸急促,明显是昂然怒意未消。
“不必置气,阿筠。”
兄长当即劝说道,“巨子不是早在我们出发前就嘱咐过吗?方今大争之世,列国所急求的皆是强兵强国、开疆拓土的称霸之法,我们墨家‘兼爱非攻’的思想,早已过时了,更何况你的‘治民术’呢…”
“我怎知这寅侯如此暴戾?”
妹妹“阿筠”气愤道,“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这家伙眼里视若无物一般,满口与我们谈的是如何克敌、杀敌,似乎出了这乐国地界,外边六国之人、哪怕平民百姓,便都是十恶不赦的该死之徒般!这得是什么蛮人啊?”
“唉,你说到这,我们不也相似么?”
兄长摇头轻叹、盘手抱胸答曰,“我们的守城术,不也强调什么‘以亟伤敌为上’么?每每想到那些典籍上记载的机关、毒物、器具和兵械,唉,为兄想得也是一阵胆寒…”
“所以我也不喜欢那个呀。”
阿筠粗重呼吸了一阵,转头间,瞧见那座幕府城与那些士兵,顿时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便摆着脸色道:“罢了!吃饭去吧,乐国不要我们,我们到别国去,我就不信,真就七国王侯将帅都这般蛮暴。”
“哎,走吧,只能说…莫抱太大期望了。”
兄长答罢,遂追随妹妹身后、便也打算离开这条街了,“诶,等等,那群是什么人?”
“嗯?”
阿筠疑虑、顺着兄长所指方向望去。
正此时,街口处,只见是有一群皆穿杏色衣衫、腰配单刀,当中由一名少女领头的马队出现了。马队拉着几大车装载满当、封盖严实的木箱,每车还立有一杆印着“风”字的小旗帜,正在少女的带领下朝幕府城赶来。
“寅西大道…一百…六十九号。”
风听雨手执着地址信,沿街找来此地、东西张望,神情却是愈发凝重,“这…不是寅城幕府吗?这边没有什么居民呀。”
众家丁面面相觑,心中各皆有了些不祥预感。
“这…”
风听雨看着长街左右各宅屋前的门牌,一路望去,“自一百五十号往后,便皆是一间间马房、兵器库、铁器铺了,而且这个方向过去,又确实是…”
顺着门派排列的方向,那个“一百六十九号”,似乎正是幕府城的大门!
“难道…”
风听雨眉头紧锁,“订了这大批药材的,正是…这寅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