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将军队中另一士兵遂高声道:“柳随山,今天可是全营开荤啊!少了你可不一定吃得完!”
将军当即转头:“嘿!说啥呢,怎会吃不完呢,哈哈哈!”
“哈哈哈…”
话音落毕,众士兵当即附和嬉笑。
“走吧,柳随山。”
将军继续劝道,“这深山老林、边境野地,还是大半夜的,还能有谁来?就算真有人来,那咱本来也不闭关,人家见门开着,自己过去不就完事了吗?”
柳随山依然面露迟疑。
将军再道:“实在不行,你把门关上呗!”
柳随山再三推辞:“小的谢过将军好意,真的不必了,下次再帮将军吃。”
“好吧!好吧!”
将军终于懒得再劝,“实在不想喝,你去了也不尽兴,那你就继续守吧!该做啥你就照常做,啊。弟兄们,走!”
“走咯!”
一众士兵们在将军的带领下,旋即离开了城门边。
这座两国边关在此半夜热闹了一刹,很快便回归平静,留下了仅一个孤零零的士兵在城上守着。
望着将军和弟兄们离去的方向,柳随山沉默片刻,遂叹了声出来。接着,便继续起了他的驻守职务。
时而看着渊国方向,时而看往炎国方向…
这样虽参与不到他们的纵酒欢宴,却也不必受他们的嘈杂吵扰。虽是独自一人,柳随山却反而得了一份怡然与宁静。
……
未久,偏是在这大半夜的深山老林、边境野地,还真让他柳随山遇上,有人前来要过关了:
只见从渊国方向的林中,一道马蹄疾驰声传出。
时刻保持警醒的柳随山闻声,当即靠到城墙边,抬眼远眺,见那来者是独自一人,衣装紧实,披斗篷、戴面纱,身上似乎还有兵器,这样装束已足可算作“可疑人士”。
柳随山当即在城上操纵机关,轰隆隆声响间,城门很快关闭。
那赶路人出了林子、很快赶到,见城门已闭,当即紧急勒马止蹄、在一道锐鸣声中停了下来。
然而,却只是看了下城门,随后抬看向城上的那士兵。
眉头紧锁、透露出急迫欲要过关的眼神,然却并未开口做声,只是注视着而已。
“来者何人?!”
柳随山例行职责、持戈厉声喝问道,“俞岭关虽不封闭,可遇上阁下这样赶路紧急,遮住面庞,佩戴兵器,还不肯说话的可疑人士,可还是要盘问清楚才准放行的!”
城下人仍不作答,仅是神情愈发焦急。
“把面巾摘了,姓甚名谁,如实回答!”
见此情形,柳随山当即从旁取了把弓,搭上箭矢,拉弦对准了城下那人,一如汕水关士兵般严苛尽职,“再不说话就…”
然登时,只见那人一伸掌示意,柳随山便一脸疑惑的放下了弓箭。
随后,又见“他”摘了面巾、取了兜帽,露出了在火光映照下的一脸白净光滑,鼻挺如削、肤嫩如水。
扎着个小球髻,唇边洁净无物,眉眼英媚交织,夜色下一时竟难分雌雄。
然一开口,尽管已经努力压低,便也还是立刻暴露了:
“官爷,我不是坏人!”
根本伪装不得、一听便知的少女声嗓一出,就连柳随山也惊到了刹那,“我是阴阳家士子,名叫‘子显’,此去是响应炎王请贤书,为炎国效力,顺便宣传我阴阳家思想的!我有名牌可证明身份,包袱里带的都是书,身上兵器也仅做防身用!还请官爷放行!”
“你这…”
柳随山知道请贤书的事,对什么百家思想也略有耳闻,可唯独困惑是在她女扮男装之事上。
只见他走下城楼,来到了“子显”身边。
打开包袱搜查,果然有她阴阳家的名牌,剩下便是满当当的书卷,一些微薄盘缠和充饥小点心,几套换洗衣物、全是男装。携带的兵器里也没什么大玩意,都是些短剑、匕首、小飞刀之类。
“为何你要女扮男装?”
柳随山问道,“是你们阴阳家…有此规定的吗?”
“什么?又被看穿了…”
子显闻罢震惊、细声自语了句,但很快便恢复平静答道,“呃…嗯,是的…”
柳随山就此听着便也信了,于是助其系好包袱、随后说道:“行吧,你可以过去了。”
说罢便转回身去,走上城楼,操纵机关、开了城门。
“多谢官爷。”
子显作揖答谢过后,便又系上面纱、戴上兜帽,回到那副一看便知十分可疑的模样,而后等到城门轰隆隆打开后,便“驾!”一声执缰动马,穿过了这俞岭关,由渊国进入了炎国。
柳随山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总觉有些隐约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