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与风送暖。
端午过后的第二天,很快就到了祈福的日子。
清晨,阳光正好,偶有一阵风吹过,寺中开的正旺盛的海棠花轻轻颤动,飘落了一地的海棠花,巍峨的殿宇在一片柔软中岿然不动。
此时清远寺的正殿外,帝后一身明黄色宫廷正统服饰,宫妃们皆清一色的宫装,颔首静静地等待着裴大人的观天,清远寺的寺人也在一旁等候
海棠花的花香阵阵飘过,温妤嗅到思绪飘浮,她记得去年的她在海棠树上挂了一个平安符,也不知还在不在?
这海棠树还是太上皇在时,他亲手栽的,因为嘉敏皇后一生钟爱海棠花,就连衣物也多是海棠花样式。
嘉敏皇后在时,坤宁宫的院内也种了一棵海棠树,听说那时嘉敏皇后和太上皇成婚时,太上皇亲自栽的,那棵海棠花也见证了先皇成长。
至于为什么现在在坤宁宫见不到那棵海棠,好像是嘉敏皇后逝后,太上皇忧思过度整日呆在坤宁宫的海棠树下睹物思人,先皇不愿看见太上皇这副模样,于是命宫人偷偷把海棠花从坤宁宫移走,至于去了哪?没人知道?有人说清远寺的海棠花就是坤宁宫的那棵,也有人说,坤宁宫的那棵海棠花早就被先皇偷偷烧了……
世人皆说,萧氏一族都是痴情人,这历代帝王更盛,先皇和李贵妃,太上皇和嘉敏皇后,可惜嘉敏皇后和李贵妃都是福薄的人,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嘉敏皇后殡天太上皇退贤让位给先皇,自己在清远寺与青灯古佛常伴,而李贵妃和先皇更让人唏嘘……
裴煦一身圆领白色长袍,站在正中央,一脸严肃的抬头观天象天,见天上风云未变,阳光也正好,最适祈福。
裴煦上前行礼,严正道:“皇上,时辰已到,仪式可进行。”
萧煜抬起眼眸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看着裴煦。
裴煦接过指令,退身站立在一旁,他的目光扫视了周边的一圈,随后视线落在众人之上,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神之听之,介尔景福。”
景熙帝携三香,转身祭天地。
“伏望天地,诚心祈求,佑吾大雍国家昌盛,人民安康,愿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一拜,二拜,三拜,随后把沉香插入祭坛中。
苏吉安端上酒,景熙帝接过,祭亡灵,“今日朕献一杯酒,燃一柱香,愿九泉之下,逝者安息。”
随即拂袖,从左至右倒酒在地,众人皆随行。
昨日通州来报,西梁国有意进犯大雍边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通州,通州城内人心惶惶,流民失所严重,军中也多有伤亡,而通州军中又无主帅,副帅又偏偏是个花架子,景熙帝正琢磨安抚伤亡家属,派谁去通州挂主帅。
风吹海棠花落,发出簌簌声响,檐角上悬挂的青铜铃铛也随风颤动,佛烟袅袅,虔诚平和,钟声肃然敲响。
苏吉安见景熙帝沉思不动,上前悄然提醒道:“皇上,该进入内殿了。”
清远寺一片殿宇连绵,红砖白瓦,画拱承云,丹炉捧日,白玉栏杆重叠而上,宫墙四面围绕。
佛殿内,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耸立,他的眼睛已某个角度微微向下倾斜,慈眉善目的俯视众生信徒。
供桌上放着贡品,太上皇萧承景和嘉敏皇后沈晚芷的灵牌。
景熙帝萧煜和皇后萧蔓枝跪在蒲团上,阖眸双十合一,虔诚的跪拜,众人皆以虔诚的祈福。
温妤借着余光,偷偷的瞄了眼景熙帝和皇后的身影。
他们衣服同色,背影也如此般配,皇后与景熙帝还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他们的情分自然与旁人不同,景熙帝娶她做皇后是应该的,可这心底为何还会有些酸楚?
皇后萧蔓枝在寺人的搀扶下已缓缓起身,而身后的众妃也完成祈福,正准备陆陆续续的起身,眼眸一瞥,可前方的景熙帝还虔诚的跪着,众人只能重新颔首继续跪在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