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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云的帮助下,穿戴整齐的郭鸣仁来到前厅,见到了那小公爷。
只见他身穿了件藏兰独梭绢袍子,腰间系着暗金色的虎纹金缕带。头戴文士冠,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眉下是一双桃花眼。五观精致身躯健壮,真是美如冠玉,一副翩翩佳公子的造型。
这位就是魏国公封光的儿子封凌志,魏国公是郭鸣仁他爹的顶头上司,国朝武将集团的头面人物。
原本这位货是在京城跟在他老子身边的,听闻整日介的惹事生非,几个纨绔号称京城四少。搞得他老子头痛不已,遂把他打发回建康老家,来个眼不见为净。
见郭鸣仁出来,两人草草见礼后,这家伙眨着桃花眼,左瞧瞧右看看,上下来回打量着郭鸣仁。
“贤弟,外边传闻你得了癔症,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封凌志问道。
“多谢封兄关心,其实也没什大碍,就是以前的事很多都不记得了。”
“你叫我封兄?”封凌志有点失落道:“看来你应该连我也不记得了吧?你以前可是叫我凌志哥的。”
郭鸣仁:……-_-||
封凌志见他一脸尴尬的样子,安慰道:“没关系,说不定很快就能想起来了。”
郭鸣仁也就应付着笑笑,问道:“那个……凌志哥,不是说有急事找我吗?”
“哦!对了,是有急事!”凌志哥走近两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刚才路过寻欢楼,听说紫婷姑娘投河自尽啊!就是你出事那晚侍候你的那位姑娘。这些天传出你那晚的事,又得了癔症,好事之徒越传越夸张,说那姑娘学过妖法,害得贤弟你差点丢了性命!她一时想不开,就投河去了。”
“这么夸张?人死了吗?”
“人被救起来了,但又有人说她畏罪自杀,还有更难听的,反正越传越厉害。”凌志哥又问道:“她是不是真会妖法?”
“我怎么知道!”
“那晚是怎么个情况?他们说你马上就……那个风……”凌志哥眨眨眼。
“呸,胡说八道,我……我磕到脑袋了!对,就是这样,”郭鸣仁感觉风评被害,找补道:“那晚兴致来了,跟她玩了一招巴黎铁塔反转再反转,结果:翻车了,不小心磕到头就晕过去了,就是这样!”
“巴黎铁塔反转再反转?这是什么招啊?有空教教我呗!还有还有,巴黎铁塔是什么玩意儿?”凌志哥那双桃花眼冒着精光。
“不好意思,这是秘术,恕不外传!”郭鸣仁傲娇起来,“这就是急事?就没个重点?”
“对对对,重点没说!就是那个杨妈妈,她说那天弄得贤弟不愉快,想着怎么也得跟你赔罪。今晚在设下宴席,希望你赏脸云云。”凌志哥说道。
郭鸣仁听完,一幅怪异的表情看着凌志哥。
“贤弟,你这是什么表情?”
“凌志哥,小弟我只是失忆忘事而已,不是傻!”郭鸣仁笑了笑,道:“那姑娘投河被救,你今天又刚巧路过,听到传言过来跟我说,杨妈妈请客赔罪,使得动堂堂小公爷来下请贴,这合理吗?”
凌志哥嘿嘿笑道:“哎呀,贤弟误会了啊!那些只是其次,主要是来看望贤弟是否无恙。”
“哦~!是这样啊!有心了有心了!”郭鸣仁很想怼死这货,但人家毕竟是小公爷,想想还是算了。
“那……贤弟,那赔罪宴你去吗?”
“那有什么好去的!”
听得这话,凌志哥表情很精彩,欲言又止的模样。郭鸣仁看在眼里,心里想:“这货收了人家多少好处啊?还是说那寻欢楼后台就是他?”
无论什么时代,这类行业没有几个后台靠山是经营不下去的。
“唉,凌志哥,实话跟你说吧!小弟现在府门都不敢出啊!我家老爷子什么脾气相信你也知道了,如今你还让我上那儿去,这是顶风作案啊!”郭鸣仁叹道。
封凌志也是明白人,他也是这样的家庭长大,谁还不清楚谁呢?
两人又闲扯了些有的没的,直到凌志哥告辞也没再提起这事。
回到小院,娘亲和姐姐还在,他现在可是重点盯防对象,轻易出不得家门的,即便在家里处处也有暗线盯着的。
他何尝不想出去逛逛街呢?一来家里盯得紧,二来这礼仪谈吐风俗还不清楚,闹笑话丢脸不要紧,就怕惹出麻烦来。
等到他坐好,娘亲郭单若华女士开口问道:“儿呀,那小公爷何事找得你这么急?”
‘切,明知故问么这不是。美云在偷听以为我不知道呀,那股子药味老早就闻到了。′
郭鸣仁想了想,故意皱起眉头,一幅愁苦的模样。
见他这么难看的脸色,郭夫人和郭滢滢对望一眼,都不明所以。姐姐还是开口问道:“阿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郭鸣仁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唉!风评被害啊!”
“风评被害?什么意思?”
“外面的风言风语,快要烧到咱们家了!”郭鸣仁遂把凌志哥的话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幸好她没死,不然舆论的风向就对咱们家很不利了!”
“有这么严重吗?怎么会对咱们家不利呢?”郭滢滢不明白。
“姐,建康是什么地方?陪都,龙兴之地啊!爹什么级别?建康守备,广威将军,守牧一方的将领啊!这个肥缺谁不想要?咱们家这么些年来,总有些人跟咱们不对付的吧?爹在这官场上总会有那么几个对头人吧?要是让这些人拿此事大做文章那怎么办?”
“这……这有什么文章可做?”郭夫人问道。
“这可多了去了!先是说儿子生性浪荡、不学无术、欺男霸女、害人性命、贻害一方。继而就是说爹家风不严、管教不力、有其父必有其子、治家一塌糊涂如何治军?更甚者还会说娘亲和外公的不是。”
郭单若华女士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这怎么可以!”
其实这些八卦郭家母女早有听闻,可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她们只关心郭鸣仁的病情。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事情好像没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郭鸣仁面露悲伤之色,下跪道:“都是儿子以前不懂事,害母亲担心,实是罪过啊!”
郭夫人赶紧拉着郭鸣仁起来,怜惜的道:“儿啊,为娘只愿你健健康康就好,其他什么都不要紧!”说着禁不住泪眼婆娑,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儿子说这样的话,感动之中又感慨,儿子长大了。
郭鸣仁心道:‘上套了,嘿嘿!不让你们安心,还不知道要禁足到几时!′
姐姐看的也是十分感动,感动过后又担心道:“那现在如何是好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只能由我来解决,家里可不能出面,特别是爹,不然好事之人又有另一番说辞的。”郭鸣仁如是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又是什么典故?”
“姐,你关注的点不应该是后面的话吗?”郭鸣仁翻了个白眼。
这时,美云又端药走进来了,“少爷,该喝药了。”
娘亲催促道:“快喝药吧,早喝早好!”
郭鸣仁恨恨的看着美云,心想:‘这金手指,一定要好好整治你。′
丫鬟小姐姐被他看得心里慌,畏畏缩缩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