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看起来地位最高的近侍出声道:“谁是别馆的房主?”
钟晚芍浅吸一口气,站了出来:“民女在此。”
突然——
一声尖锐的呼喊划破了寂静和紧张,一团肉球连滚带地冲了进来。
“是我啊!房主是我啊!大人!巡抚大人要为我做主啊!”
那油腻胖子的短指指着钟晚芍道:“这个贱人她骗我,诓我的房子啊!”
坏了,这才是真是冲我来的——
巷内哗然,好在别馆周围的百姓都被沈确提前清空了,不然这会儿不知道有多少看热闹的呢。
沈城主的脸色并不好,她显然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阴沉着脸叫侍卫把人拖下去:“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你偏袒她,我可是南离宗福州分坛掌教的侄子!有教职的,你们算什么,竟敢拉扯我?”胖子不依不饶地大喊着。
几个侍卫听了这话也不敢用力了。
哦吼,完蛋,虽说成了焦点,钟晚芍还是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吐槽眼前的苦境。
宗教信仰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尤其梵天的多处宗门里,南离宗算势大的一个,在福州更是信众无数。
有教职的人,不论身份,至少是与功名傍身的文人同样待遇,侍卫们自然不敢随意拉扯。
沈确脸沉地仿佛要滴下水来,她也回转了过来,只当这是一个冲她来的局。
若房子不是钟晚芍的,那就是坐实了沈确辖下走契混乱,有人使手段强买强卖。
若房子是钟晚芍的,那这段插曲也给巡抚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沈确此时只庆幸自己没有强行把钟晚芍的房契要过来,否则攀扯到她自己身上更是说不清。
教职,难道?——沈确自己不信梵天,但福州上一任城主是一位狂热信徒,莫不是是分坛为针对她布的局?
她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是一方大员,制衡之道还是懂的,她上任以来一向十分注重与教派的关系,虽自己不信教,但各方面的礼数和体面都是给到位的,分坛不至于傻到与她撕破脸。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是这死胖子自己跋扈惯了,做这种害人掉脑袋的蠢事。
沈确恨得咬牙,眼下也顾不上把这胖子削了,只想着怎么把影响降到最低。
只能把这小姑娘推出去了——她看着钟晚芍眸色暗了暗。
巷子里只有那胖子的呼喊声,其他人噤若寒蝉。
钟晚芍的脑子飞速转动,人精如她,自然知道这种情况别人都不做不得替罪羊,只能她做,那眼下只能这一大口黑锅甩回胖子身上。
关键就是巡抚大人对梵天这个宗教到底是个怎样的态度。
其实布置别馆时,钟晚芍有考虑到这一点,但当时谁也不知道巡抚大人的喜好,怕出岔子,钟晚芍没在宅子内放任何梵天的东西。
要是对方真是个坚定的唯物论,摆这些东西,岂不是马屁拍马腿上了。
本以为顺顺利利规避风险,没想到还来这一出,真的是背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