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敦气得目眦欲裂，他呕血不止，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李冬白踉跄了一下，转过头一步步走向裴旭。

护卫们散开些许，把裴旭交到李冬白怀里。

那还穿着李冬白衣物的男孩哭着跑过来，就要给李冬白包扎，却被她挥手阻止。

其他人这才看见，李冬白后腰处的血迹发黑，她歪头咳出一口黑血，毒素已经深入脏腑。

“侯子，别哭。”

李冬白摸了摸男孩的头，微笑道：“通知你白夕姑姑和花宗主，过来给我们收尸吧。”

叫侯子的男孩哭得更凶，手忙脚乱的从腰间翻出几颗丹药，就要往李冬白嘴里放。

李冬白摇摇头，示意没用。

“你以后跟着你白夕姑姑吧，保护好她，让她的回春妙手，救治人间疾苦。

其他的，李冀知道怎么做，我也没什么要交代的。”

男孩跪在一旁低低的呜咽。

裴旭脑袋昏沉，已经有些听不清声音了。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察觉到躺在李冬白怀里这个事实，让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冬白，你不该亲自过来。”

李冬白嗤的一笑道：“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

裴旭眼眶热辣，他缓缓说道：“我是武将，这是我的宿命。”

李冬白轻柔地蹭了蹭他的脸道：“宿命不宿命的我不管，反正你哪怕是从九重天上跌下来，就算一伸手就会被砸死，我也得去接着你。”

裴旭鼻腔酸涩，只喃喃出一句：“对不起……”

李冬白双眼通红，她哈的一声道：“就算全天下都对不起我，也不会是你裴旭。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对不起，裴旭。”

裴旭摇了摇头：“不是的，冬白一直都做的很好，你是你自己，不必承受谁的寄托，更不是谁的附庸，你一腔孤勇，坚持了每一次的选择，走出了自己的平仄。

冬白，是我一直痴心妄想，才搅得你半生不安，我……”

他哽咽难言，颤抖着语不成句。

李冬白紧紧的抱着他道：“是，我今生从来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也自认对得起别人。

就算是赵恒，我做到了承诺，此生唯他一人，也并不算亏欠。

只有你，裴旭，你没有痴心妄想，是你我今生缘浅。若有来生，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裴旭的眼睛渐渐模糊，他胡乱抓着的手，被李冬白一把握在手里。

他充满希冀的问道：“冬白，来生相见，你真的会爱我吗？”

李冬白清泪长流：“会！下辈子，我什么都听你的。”

裴旭似哭似笑，嘴唇翕动着委屈道：“可是，你总是骗我……”

李冬白从背后用力搂紧他：“这次是真的，若有来世，我再也不骗你。”

裴旭眼前白茫茫一片，他颤抖着想抬起手：“冬白，我看不见你……”

李冬白牵着他的手捂到自己脸上：“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陪着你，生生世世，再不分离。”

裴旭浑身变得轻盈，他梦幻般的微笑起来：“冬白，我好想……回到十七岁，就算你再甩我鞭子，我也……不会离开……”